看到少女在亭下落落施礼，顾砚龄含笑间抬手叫了起，少女随即又转而向身侧陪坐的绮阳郡主和杨氏行了一礼。
待到最后，就在世人觉得就要结束时，倒是见一个清丽的身影从席中走出来，世人闻声看畴昔，只见少女一袭紫碧纱縠双裙，裙袂方没过脚踝，行动间裙尾翻飞如云，环佩之声悄悄作响，到了近前，顾砚龄便认出，面前的女儿家恰是当今兵部尚书的嫡幼女。
暖和的春日下，女子臻首挥毫的模样端而大气，男人立在桥上的身影倒是遗世独立，二人明显是遥遥相对，倒是那般绝然，仿佛此情此景，便当为一副传世的画卷。
这一刻，顾砚龄与杨氏不由相视一眼，心中已是了然，顺着笛音，世人随之望去，倒是只能看到一个如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的拱桥之上。
而现在，顾砚龄的唇角垂垂浮起欣喜的笑意。
话音落下，在醅碧的表示下，宴上的丝竹之声尽换，各府的闺秀们皆筹办起来，待到第一人大胆地走出来后，在场的少女们似是被鼓励普通，极近统统将本身最好的一面揭示于世人面前。面前看似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宴席，可在无形中，却垂垂变成了少女们暗中比较的比赛台。
只见少女笔尖落下的那一刻，仿佛不似方才，端倪间尽是当真，笔下更是迅疾而稳。
话音落下的那一刻，顾砚龄捕获到了杨氏眸中纤细的窜改，而下一刻，杨氏便唇角扬起随和的笑意道：“本来是崔家女人。”
顾砚龄心中揣测下，也垂垂明白了，在坐的少女们许是求胜欲过分激烈，乃至于健忘了，再美的歌喉，再好的舞姿，再出众的琴技，都比不得用心二字，面前的她们，只将一颗心扑在了惊为天人四个字上，好胜虽好，可过分好胜却毫不是一个婆婆看儿媳的标准。
若说能让顾砚龄闻之不忘的，除了萧译的琴，便是谢昀的玉笛了。
“诸位夫人，诸位蜜斯。”
淡淡的墨香垂垂溢散开来，在场的人仿佛垂垂被少女挥毫的气势而吸引，都不由息了声音，更有一旁的侍婢忍不住伸了伸脖子，想要看看少女究竟写了甚么。
崔知晚见统统伏贴，也不害羞迟延，微微行下一礼，便转而走至长案后，只见少女纤纤素手取出一卷字轴，安闲而安静地一点一点铺陈开来，在世人齐聚的目光下，微微卷起右袖的袖口，如雪普通的皓腕上顿时滑下一只碧色如水的玉镯，更衬得少女肤如凝脂。
更何况，少女贵在德，特别是在秘闻深厚的谢家，而至于琴棋书画，毕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。
发觉到杨氏的打量，顾砚龄偏首抿笑道：“姨母，亭下这位女人便是兵部尚书崔大人的小女。”
高坐在上的顾砚龄右手肘悄悄撑在软枕之上，看着亭下的娇柔少女们，只感觉这一刻她们的光彩仿佛将这百花圃中的百花都比下去了，可即便是这般，顾砚龄却发觉到杨氏这位亲舅母的脸上没有涓滴的窜改，始终都含着端重而得体的浅笑，看似赞美，可那赏识之意却全然未达眼底。
“崔女人本日但是筹办了甚么？”
下一刻，少女微微倾下身子，左手重然捏着衣袖，抬手熟稔地捻过一只玉毫，当毫尖没入浓黑的墨汁中，少女的神采微微必然，似是在思考甚么，就在世人等候时，却见其蓦地抬颌，信然将目光落在远处的重重楼阁殿宇之上。
听得此话，在场的少女们不由都松了一口气，于她们而言，字写的再好又如何？又不是考状元，那里能凭着一幅字便能夺得头筹的。
只这短短的一幕，在很多年后，在几人的心中却仍然是深切如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