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――给长孙妃存候。”
一阵凛冽而寒凉的西风掠过，带着浸骨的冷意，扫去了春季里最后一丝暖意，转眼间，光阴便如掬于掌心的细水，一点一点的从指缝流出，消逝的没有一丝陈迹。
“杏花，还不来施礼？”
当跟着曹姑姑七转八转，总算来到了一处房前，比拟于方才那处，此地也算是清幽安闲了。
话音一落，世人的目光都不由随之看畴昔，只见立在此中的那名宫女身形微微一僵，随即渐渐走了出来，低头间，仍旧能够看出那张脸上已是毫无活力。
现在想来，这长春二字也是讽刺。
女子的声音嘶哑而麻痹，没有涓滴的颠簸。
行走在甬道当中，穿越在游廊以内的宫人皆已换上了薄袄，脚下的法度更加快了几分，呼吸之间，白息如烟普通弥散在空中，昂首间，仿佛连那瓦檐下，都倒悬着莹莹的冰晶，冰冷的水珠自上滑下，顺而落在庭下，垂垂固结成霜。
与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样，判若两人。
“随月，别来无恙。”
一句简朴的话，却几近是从随月的齿间挤出来，生硬而满含对未知的惶恐。
一听得曹姑姑满怀奉迎的笑声，跟从而入的宫女较着身形一顿，变得生硬而非常。
有谁能想到，曾经在长春宫那般风景的人，也会落到如此境地。
浆洗的声音此起彼伏，这里的宫女们没有旁的宫那般纤纤妙手，更没有敷上较好的香粉，只是如板滞的木偶普通，木然坐在小凳上，沉默埋着身子，仿佛永久也不觉倦怠地双手搓洗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斑斓华服。明显那一双双手都早已裂开了无数个深红的冰口，却仍旧将手无数次浸入面前冰冷的水中，一双双眸子与那一张张暗淡的脸普通，麻痹，没有一丝情感。
阴沉沉的夜色中，微小而昏黄的绸灯悬在廊下，在地上落出一片光晕来，一眼而去，约莫几十名奉侍宫女皆穿戴最为低等的灰蓝粗布薄袄，盘起的发髻间最多装点着一两只早已不时髦的绢花，仿佛因为戴的久了，就连那本来亮丽的色彩也褪去了几分，显得寒酸而不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