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看着钰哥儿稚嫩的笑容,现在的顾砚龄眸底倒是一暖,只感觉心下最柔嫩的一处仿佛俄然剥开了一层,垂垂升出了一只嫩芽来。
听到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,谢氏唇角也不由悄悄一扬。
“既然如此,那阿九便不出来打搅祖母安息,还劳慰嬷嬷和阮嬷嬷,锦鸳几位姐姐好生照顾祖母了。”
本来,她竟不晓得这些――
谢氏瞧着,唇边不由含着欣然的笑意。
常嬷嬷应了声,抬眸时倒是游移地扫了眼一旁的顾砚龄。
周嬷嬷眸中微微一顿,随即微不成闻的感喟了一声,悄悄将顾砚龄拉到廊柱下,语气抬高了几分道:“老太太昨儿一夜也未睡结壮,今儿天还未亮便被头疼扰醒了,还好锦鸳给老太太按头按的舒畅,老太太这会子又睡下了,今儿的存候礼老太太也说免了,等老太太醒了,奴婢会奉告老太太一声,女人您来过了。”
谢氏又那里是真的和孩子置气,禁不住也和世人一同笑了起来,当即心疼的将钰哥儿搂在怀中坐下絮絮说道了几句。
恰在这时,常嬷嬷满脸喜意的走了出去,本来神情懒怠的谢氏闻到这动静,眸中不由一亮,神情泛出几分暖和的忧色,悄悄的将身子也直起了几分,坐了起来。
“阿九倒是睡得安宁。”
周嬷嬷带着亲热的笑意,顾砚龄唇瓣轻浮。
到了谢氏的静华院,还是是那般一丝不苟的端方,被迎进屋中的顾砚龄见元姨娘和安姨娘正服侍着谢氏梳洗,便站在了一旁等着。
可支支吾吾间,小孩子却到底不晓得该从何解释,当即小声嗫嚅道:“我也想搬进静华院和母亲住,日日陪着母亲,给母亲念我背的书,但是祖宗端方不准……”
谢氏也是含着和顺的笑意,不由叮嘱道:“那就让小厨房再添上个红豆饽饽和鲜虾丸子来。”
钰哥儿眸中的喜意不由更光彩了几分,一旁的常嬷嬷看了不由心下一笑。
唯独谢氏,倒是堕入了沉默。
让拼了命从鬼门关走返来的谢氏不由心凉了几分,唯恐这个拿命换来的季子赡养不易,那便真是要塌了她的天了。
谢氏倒是轻拍了钰哥儿笑嗔道:“你吃的了这么多,把稳积了食,让常嬷嬷拿蜂蜜给你粘肚子。”
因着难产,钰哥儿生下来便比之头胎的顾砚龄小了很多,当时候看着干巴巴的小脸,干巴巴的身子,哭起来都比旁的孩子气弱几分,连吸奶的力都没有。
畴前看着顾砚朝便感觉欢乐的老太太,只怕现在一想着顾砚朝就感觉脑仁疼了。
周嬷嬷动容地回握住少女的手,唇边的笑意更加软和:“女人且放心吧。”
“我们的钰哥儿也晓得祖宗端方了,前儿还说要陪我睡,怕我做恶梦呢。”
还好,现在再看着这孩子,她总算能够松口气了。
见小小的人儿提及那般板正的话题,顾砚龄不由唇角一翘,插科讥笑了一句。
闻声的谢氏坐在妆台前,从镜中睨了眼一旁臻静的顾砚龄,随即收回了目光,并没有说甚么。
还未等顾砚龄说话,钰哥儿已欣喜的坐直了身子应了声,随即目光盼盼的看着顾砚龄,顾砚龄不由感觉好笑,微微低颌,算是答允了。
周嬷嬷站在廊下,看着少女娇俏的背影,不由一叹。
两个姨娘天然是谦恭的朝顾砚龄行了一礼,手上的行动倒是闻不见一丝声音。
“女人,我们回琉璃院吗?”
谢氏眸中一暖,像是溶解的一池春水般,柔声招手唤了钰哥儿到身前去,随即风俗性将手一揽,和顺的替钰哥儿清算着衣服。
谢氏听了,倒也不惊奇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