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一落,顾敬之本来紧紧悬着的心终究掉落下来,而一旁的傅老太太也不由松了一口气,倒是不敢在顾正德面前表示的过分欣喜。
这一刻,顾正德实实在在的看向了顾敬之,也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题目。
但是,顾正德在月色下的神采并不好,眸色更是深沉无底。
世人脸不由一白,将头埋了下去,当人走至台矶上时,轻而谨慎的唤了一声。
“你所属的衙门看来是闲了些,现在辽东正缺人,下一次,我会主意向圣上奏请,派你畴昔。”
过了好久,他那微微驼下的背垂垂挺直,在夜色中,一丝果断的光芒从他的眸中蓦地闪现,随即倏然消逝。
“母亲——”
顾敬之闻言一怔,昂首倒是正对上顾正德的眼神,心下突然一跳,随即谨慎翼翼道:“儿子会亲身负荆请罪,求得二哥,二嫂谅解。”
暮秋的夜冰冷的让人感觉无处可遁,这一夜的定国公府,也必定是没法安静的。
顾正德眸子垂垂变得通俗,现在,他最在乎得只要一件事,若这些事果然与老二媳妇儿有关。
“阿谁三月呢。”
大房与二房之间,
他要保的,能保的,也只要一个大房罢了。
傅老太太微微算了下日子,可见,这孩子的确是自个儿儿子的。
可若真到了万不得已时。
软帘轻微作响,再落下时,白忠垂着头,端方的等待在内里,而顾敬之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处。
顾敬之神采蓦地惨白,明显这是在父母亲的院子里,可他倒是有一种在刑部受审的感受,而面前的父亲,就像是把握存亡的判官。
一阵冰冷而瘆人的风蓦地吹过,卷起了一地的枯叶和小石子,打在镂刻的门窗上传来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,廊下的人顿时一慌,脑海中蓦地想起绥荣院的那一幕,恶心的感受顿时在胃里翻滚,让人只得一把捂住嘴,强自将其压了归去。
顾正德的神采没有涓滴的窜改,对于这个答复没有点头,也没有斥责,倒是连眼皮也未抬得持续道:“是定安伯府的老四主动送你的?”
他这个二儿子莫要做了胡涂事。
顾敬之不安的跪鄙人面,手心也垂垂冰冷了几分。
顾敬之闻言诺诺点着头,倒是蓦地听到顾正德随便般喃喃道:“三年,也该够了吧。”
是三老爷返来了。
顾敬之被看的身子一震,不由埋下了头,父亲的眼神本来不如母亲那般,没有肝火,没有指责,也没有那么冰冷,只是如常日那般平平,可不知为何,他倒是感觉如许的目光比母亲的更可骇,更携着他难以接受的压力和罪恶。
但是,他毕竟没敢伸开嘴。
脚步刚转过屏风,顾敬之微微抬眸觑眼,看到父亲和母亲都坐在上面,中间只要个景德(顾正德贴身侍从)和周嬷嬷在服侍着。
顾敬之不语严峻的强自舒了口气,刚一迈步,倒是蓦地听到一个气愤而冲动的声音。
他很清楚,这个俞氏不似秦氏那般没心眼,至于这府里的人,谁故意机,谁没心机,谁的心机深,谁的心机浅,他也不是不晓得。
傅老太太和顾敬之的行动,顾正德天然是收在了眼里,倒是没有说甚么。
不痴不聋不做家翁,可也不代表,甚么都该听任。
宁德院廊下的人都紧紧闭着嘴巴,如果能够,他们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,唯惊骇扰到屋里。
氛围蓦地一滞,这一刻终究来了,顾敬之晓得,父亲不是在问他三月在哪,而是在问他,该如何措置。
屋内本来静滞的压抑,倒是蓦地响起了这个降落而迟缓的声音,顾敬之不敢对付,忙回声道:“是,是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