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贵妃和蔼的笑然间,将谢氏合情公道的婉拒给堵了归去,谢氏唇边未语,可心中却升起一丝不豫来。
这一日顾砚龄毫无疑问地由绘夫人打扮,少女一把云霞般的秀发绾成了惊鹄髻,发间并未饰以太多珠翠,只于发顶至发髻处缀着一只点翠嵌珠月季蝶纹小钿,鬓边斜插一只步摇,配上一件蔷薇红折枝月季蝶纹妆花缎重锦裙,姣好的容颜扑上一层精美而风雅的妆容,眉间一点梅红花钿,偶然间便使其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。
待她到了长春宫,便随在谢氏身侧,款款而进,直至进殿看到那高座的贵妇,自但是然地敛衽施礼。
谢氏见此也不再说甚么,端庄的坐了归去,成贵妃打量向谢氏身边明艳夺目的少女,眸中微微一亮,闪过一丝冷傲,随即启唇笑道:“这就是阿九吧,虽说是第一次见面,倒是叫本宫感觉亲热。”
“现在虽用不得,那便等着及笄出嫁做添妆罢。”
本日成贵妃身着品红地杏色芍药卍字纹闪缎宫裙,将头发绾成高髻,发间簪着一只嫣红欲滴的芍药花,鬓前垂着一只攒珠步摇,耳边一对点翠长穗耳坠,更凸显出她那苗条而乌黑的美颈,娇媚却不妖娆。
谢氏见成贵妃如此,唇角抿着恰如其分的笑意,微微点头道:“臣妾能陪小女赴娘娘之宴,当是幸运,那里谈得来辛苦。”
谢氏安静地睨了眼那锦盒,从旁语气轻缓道:“这是娘娘娘家所赠,意义匪浅,阿九如何收得?再者,阿九现在也不过十二,这般的好东西,实在非她承得住的,臣妾替小女谢娘娘所赠,只是这贵重的东西,实在——”
当顾砚龄拜别傅老太太后,便由身材尚好的谢氏伴随进宫,这一日走到玄武门前,车马林立,却又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等待在宫门以外。
本色上,这场宴上的背后代表着甚么,大师都是再明白不过了。
话音落尽,外间传来女子客气的礼推声,前面垂垂有了动静,下一刻,马车便缓缓前行。
“本宫本日见阿九这番打扮,这套头面恰好配的上。”
谢氏见成贵妃如此礼待,便顺势站起家来,不卑不亢地敛衽道:“娘娘面前,臣妾那里担得起。”
恰在谢氏神情倦怠之时,外间蓦地响起纤细的声音,谢氏微微坐起家子,随即便听得内里有一个好听的女子之声。
而成贵妃本日一个再纤细的行动,也都会一丝不漏的落入统统赴宴人的眼中,不竭地放大,不竭地揣摩。
“这一套头面,是当年本宫册封贵妃时,本宫母家所赠。”
那一份气度是由内而外的,可见,嫡支和旁支老是有辨别的。
仿佛天生,便是带着一种旁人没有的光环。
更何况,是她十月怀胎而来的女儿。
不过,她从未感觉本身穿戴素衣淡裙就能从世人眼中淡去,那仿佛太天真了,毕竟,只以她顾家和谢家的身份,便必定她非论走在那边,都会被人多打量两眼,多会商两句。
成贵妃一边说着,一边顾自将盒子翻开,盒内流光溢彩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头面顿时映入视线,灿烂夺目,一睹便知非普通犒赏之物。
顾砚龄闻言眸中微微一动,天然明白成贵妃的意义。
顾砚龄对成贵妃此举并不奇特,成贵妃看似亲和近人,可因着世家出身和贵妃的位置,实在早已将那份不易发觉地高傲刻在骨子里。
更何况,谢家女儿与皇家攀亲由来已久,这在谢家人眼里是任务,是任务,在旁人眼里,倒是恩宠和光荣。
但是成贵妃这番行动旁人看不明白,谢氏那里看不出此中倔强的表示,谢氏虽说软硬兼能安闲应对,可对成贵妃这般蓦地升起的倔强到底是不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