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敬昭不由地慌乱了,当即上前连袍角都健忘掀,便直直地跪了下去,向来都慎重的声音现在倒是从未有过的慌乱。
傅老太太饶是再胡涂,现在也明白了面前这一对父子话中的意义,气的当即胸口一滞,左手不由捂住胸口,激烈的喘着气,指着面前的二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说到这儿,南宫真人便已是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,随即回味般道:“师兄尝了檀墨的技术,那嘴也被养刁了,偏生还装做都一样的模样,这一次就让他看着檀墨给我单开个小灶,瞧他馋是不馋。”
离了顾家,他就甚么也不是了。
话音落尽,顾正德已然提步走了出去,沉沉的法度声一下一下清脆的让傅老太太的心更加下沉。
她终究明白,顾正德将她留下来,不是为了旁的,而是在敲打,给她最后一个警省的。
“晚了。”
本来还想说话的少女唇角微微一僵,顿时有些无语,那南宫真人倒是来了兴趣,还很有兴趣道:“他日也叫你尝尝檀墨的技术,那一手斋菜是得了真传,愣是能将一盘清豆腐做出清蒸鲈鱼的滋味来,如果叫他来我们悟真观,也是前程无量。”
顾敬昭瞋目圆睁,再也禁止不住本身,狠狠地挣着身子站立起来,目光直直地看向面前的顾正德。
身后的方安蓦地一愣,不由脱口道:“天气已晚了,老爷您不如明日――”
顾敬昭惊骇地昂首,就连一旁来不及气愤的傅老太太都怔住了,现在的顾敬昭万没有想到,面前的父亲行事竟是如此的绝然。
那是坐在乾清宫,也能晓得天下事的神仙。
耳畔是不住地雨声,一阵冷风吹过,带着斜雨透过廊下吹了出去,顾砚龄紧了紧大氅,掀帘走进了宁德院的会客堂内,入屋一阵暖风和着淡淡的香袭来,醅碧忙替少女脱下大氅。
当顾敬昭看到近在天涯的父亲眼中那难掩的雷霆之怒,就像是一簇簇幽蓝的火苗,让人感觉压抑和惊骇,让他一时连脸上的疼意都忘得干清干净。
听着耳畔越下越急的雨声,顾正德有些怠倦的昂首,透过廊檐看着阴沉的天气,嘴唇垂垂抿成了一条线。
顾砚龄上前行了礼,顾敬明想到方才多亏了南宫真人脱手互助,现在见顾砚龄来,二人必是有话要说,因此站起家来,侧首看向一旁的顾砚龄道:“我去叫人安插斋菜,阿九,你替我好生接待真人。”
顾敬昭身子突然一松,神采惨白,现在的他,完整败了下来,他晓得。
顾正德倒是疏忽一旁一样发急的傅老太太,直直地盯着顾敬昭淡然道:“要么,你彻夜便将行李清算毕,明日一早解缆前去岭南任职,要么,明日就由我亲身在顾家祠堂,以我这个定国公的名义,当着我顾家高低,亲身撤除你顾敬昭的名字,自此今后,断绝你我的父子干系,而你,也再不是我顾家的人!你自行挑选吧。”
少女当即抿首,顾敬明转而拱手与南宫真人作揖,南宫真人随性的笑然点头,顾敬明便回身去了。
南宫真人闻言非常随性的摆了摆手道:“无妨,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,大女人请坐吧。”
当顾砚龄转过屏风,便瞧着顾敬明正陪着南宫真人说着话,南宫真人倒是一脸的优哉游哉,顾敬明倒是难掩忧色,却又不得不安然坐着。
少女闻言,正欲说话,倒是见那南宫真人话是怨怼,倒是没有半点怨怼的语气,反倒是极其受益的理了理拂尘上面的兽毛道:“不过,我倒不亏,他将部下的檀墨抵给我做半个月的贴身厨子,悟真观的斋菜吃腻了,总算是能换个口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