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另有王定疆了,那但是辽东都督,现在白太后与小天子最亲信的大寺人,明德,你斗不过他的。”宝如赶紧搬了王定疆出来,要将拿那占有长安的长龙,来压这秦州小地头蛇一军。
季明德笑着点头:“再大的寺人,脖子也是肉长的,我自傲能卸掉他的脑袋。若果然有我护不了你的那一天,不必你逃,我也会替你安排好退路,走吧,拈香要紧!”
宝如昂首,那在厅屋里劈叉而坐,正在喝茶的男人,五十高低, 精瘦, 谢了顶, 脑后挽个小小的髻子, 一样穿戴黑面布鞋, 短打绑腿,瞧着耷眉睡眼, 抬眉便是两道精光,统领着秦州八县的匪贼, 不是方升平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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洞中或塑或绘,千佛鼎立,皆是魏晋遗址。小青苗出门时还抱了几只面果儿,沿途一向在闷闷的吃。宝如先与黄氏一起行着,黄氏止不住掩面哭道:“那王定疆是誓要将我们一家人赶尽扑灭的,此时不悄悄儿的跑了隐姓埋名起来,好养大我的苗儿。再回秦州,只怕我们一家人全要垮台,宝如,你再去求求季明德,求他放我们一条活路吧!”
回到家时,杨氏正在打扫院子,瞧见宝如一件立领儿的褙子,衬着小脸圆圆,笑的甜瓜儿一样走了出去,儿子高挺如松,面白身修,真真儿一对壁人。
两行匪贼浩浩大荡,千呼后拥,要陪宝如一家去水帘洞敬香。
至于赵兄你,有人传话要你死,我虽冻你一夜,好歹替你留了条命,兄弟们出来混,都要找口饭吃,还望赵兄包涵。毕竟如果落在别人手里,你早死过八百回了。”
这厢季明德到了隔壁,季白去了州府,并不在家。胡兰茵与朱氏两个正在用饭,满满一桌子的菜,见他来了,站的坐的妇人们同时站起来,像是驱逐从疆场上班师的大将军普通,将他迎坐到了主位上。
方升平道:“是!”
宝如道:“明德,你未曾入太长安,不晓得王定疆的虎伥权势有多大。王朝宣不过一条狗,死了他,王定疆另有千千万万的干儿子,比他更狠更有手腕,他们不会放过我的,我不要回秦州。”
她偷眼去瞧季明德,他就在方升平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,锋眉,眼略深,笑起来深深两个酒窝,面庞与李少源类似,但李少源过分清冷,他更多一份凡俗人间的炊火气,暖和俊朗,忽而抬眉对上她的眼睛,眸子亮晶晶恰是晨起时普通含着两股贪婪。
宝如将青苗递给黄氏,掉队两步,与季明德并肩,他的手天然挽了过来,轻搓宝如未曾沾过阳春水的,柔滑嫩的掌心,悄悄摩梭,倒叫宝如想起凌晨他趴在身前那悄悄的啃噬,两腿莫名发软发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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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亏方升平当时未掳光家财,她和赵宝松才气一向苟延残喘,最后李少源退婚,若不是季明德前后脚儿的娶,此时的她也早叫王朝宣带走了。
秦州八县的解元是匪贼头子,难怪他能笑的这么高兴。黄氏几次转头,宝如怏怏点头,一家子人名为玩耍,前护后拥满是黑脸的男人,颤颤兢兢恐怕触怒了这些匪贼要俄然生机,那另有玩的兴趣。
宝如一瞧这些就是匪贼, 暗道方衡提早一个月筹算, 竟是钻进了匪贼窝子里,可见季明德早就晓得她悄悄筹划要跑一事, 大要上却涓滴也不暴露来, 此人城府之深,实在叫人胆怯。
季明德轻笑:“唔!”
方升平坐在上首,季明德铁腕箍着赵宝松,将他压在了侧首。讲起当日讹诈一事,方升平招手叫季明德呈上一纸手札来,递给赵宝松过目。
宝如道:“季白杀的?”
婆媳两个盯着好轻易肯返来住一夜的季明德,目放绿光,眼睛像狼一样。胡兰茵拈了一筷子乌鸡放到季明德碗里,说道:“那王朝宣吃多了朝颜种子,一命呜呼了,父亲与我爹两个筹议,只怕是要把尸身送回长安城,给我干爷爷过目。他们想叫你押送尸身,恰好你也去拜拜我们干爷爷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