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一只青花沿的瓷碗,上面盖着一只圆碟。季明德揭了碟子,递过一把调羹给宝如:“吃了它!”
季明德蘸了满指的冰冷药膏子,悄悄往宝如脖子上那一圈紫红色的勒痕上涂着,柔声道:“每天涂三回,约莫三天也就好了,今后穿件薄衣,不准捂出一身的扉子来。”
季明德盯着她红似花瓣开合的两瓣唇,软嫩嫩一点舌头,在内里悄悄颤抖。
季白道:“季墨与我是远房兄弟, 我若开口讨, 不过一个妇人罢了,他会给我的。但贩子不可有利之事,你总得承诺点甚么,我才好开这个口!”
本来他是看她唇角上火烂了口儿,想要替她敷药。
季白接过信扯开仗漆,仓促扫了两眼便神采大变,稳着心气对宝如一笑,柔声道:“你先渐渐想着,天长地久,伯父有的是时候叫你渐渐想通,好不好?”
他的手忽而伸过来,骨结清楚,指骨颀长,内里看着白净苗条是读书人的手,掌心却有一层粗茧。他也有一股匪气,但不似季白那样外露,平时掩蔽的很好,就像他的手,外柔而内粗。
季白调戏侄儿媳妇调的正欢,生生被打断,勃然大怒,转头吼问:“何事?”
季明德见宝如怔着不肯接调羹,解释道:“京彩败火,我瞧你嘴角有些烂,想必是上了火的原因,快吃了它,好败火。”
她心有感激,翅翼般的睫毛抬了又垂,扑扇扑扇:“既你要赶远路,就走些解缆,路上留个心眼,莫住着黑店。”
方才她在楼下说我家相公姓季,叫季明德,说的那样顺溜。季明德在楼上听了,笑了好久。
小伴计摸着脑袋问道:“但不知娘子贵姓,是谁交代的药?”
小厮季羊蓦地冲过来,劈面看到仿如万绿从中一点红般娇姿楚楚的二少奶奶,赶紧恭恭敬敬一礼,凑手在季白耳边道:“京里王公公送了急信来。”
宝如终究接过调羹,舀了一调羹粉,舌舔得一舔,无声吞了下去。
宝如吃不准季明德是要做甚么,俩人中间只隔着一只盛虎骨粉的盒子,他身上那股子佛手暗香更加浓烈。
宝如不语,目送季白拜别,手中一只青石榴上攥出几个指头印子来,丢进了草从中。
宝芝堂是家开满大魏海内各州的大药房,秦州这一家,与季家隔着两条街。
他轻嗤一声笑道:“赵放当初为相, 儿子赵秉义掌督察院,百官惧悚,如此一门四散。此中有个夷妇, 自称是赵秉义宠妾,贬谪路上私逃,投在秦州道监察御史季墨门下, 言本身姓同罗, 名绮。宝如,你可识得她否?”
季明德一笑,暴露白而整齐的牙齿,并颊侧两个深深的酒窝:“好!”
王公公,就是御前大寺人王定疆,那是季白的衣食父母。
季明德已经拉开椅子,等宝如落坐时,轻推一把椅子,叫她能稳稳的坐着。两人离的很近,宝如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佛手香,想必是在胡兰茵房里染上的。
宝如随即昂首。他仿佛在表示她,本身晓得季白给她送过雪莲酒。
小伴计顿时眉开眼笑:“本来是季解元存放的虎骨,在在在,夫人您本身进药房,上二楼右手边第三间房,药就在那屋子里放着了,有人一向等着你来取。”
伽蓝是沉香中的珍品,有异香,可为饰,亦可入药。若为药,能生男人精气,令人返老还童。但因可贵,官方少有,皆是御供之品。
宝如盯着那只手,设想它在胡兰茵那身媚肉上游走,旋上胡兰茵的细腰,以及揉捏她胸前那对鼓胀时的景象。忽而躲过他的手,抱起那装着虎骨的坛子道:“你路上谨慎,我也该归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