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身量细弱的慎重模样,现在显得怯懦惊骇。头上挽着一方蓝布花帕,身着青布白襟衣裳。脚上的鞋粘满黑灰,不安地在地上搓动。
叶清潭盯着出去的杜若,不由得心头一紧。
提起半夏,杜若眼泪长流,哽噎着把她们在绿柳闺的经历说一遍,复又凛色道:“奴婢也想一死,留个明净。不过现在想通了,要留这一口气,要为半夏报仇,要为三爷报仇。”
叶清潭拂开几位烟脂俗粉的手,迈步进了绿柳闺。
见叶清潭并不抬眼看她,老鸨挺了挺胸口,“大爷如果在凉都玩耍,必定传闻过万花楼的花魁绿绮女人,她但是从我这调教出去的。”
一会工夫,屋外响起混乱脚步声,“着火了!”
一名粗枝痴肥,身着红裙头插珠花的妇人扭着屁股迎上来,“哎哟,高朋到,让我们绿柳闺蓬荜增辉啊!大爷来得可真早,快请屋里坐。”
“半夏呢?她没有跟你一起吗?”
老鸨神采越来越丢脸,“大爷,我们这最好的女人都已经看过了,您就没一个对劲的?如果大爷在我们绿柳闺找不到看得上的女人,那只怕在凉都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入大爷的眼!大爷可别瞧不起我们绿柳闺,凉都的好多女人都是我们这送畴昔的。”
当年她从往凉都去的路上买了杜若和半夏返来,本希冀两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,知书达礼,略加调教接客,就能帮她赚大把银子。哪晓得模样出众的半夏,在接客的当天就跳楼他杀了,杜若跟着跳楼被楼下的树枝挡住,算拣回一条命。
赶紧赔笑,“就来就来,我们绿柳闺的女人各个都是绝色……”
浓烟从窗子门缝滚出去,锦儿闪身出去,朝叶清潭使个眼色,叶清潭让杜若闭上眼睛。再展开眼时,几小我已经到了街上。
“还不快出去,在门口呆头呆脑地傻站甚么!”老鸨没好气地说,回脸撞见叶清潭凛冽的目光,顿时禁声。
绿柳镇繁华,终比不得都城地界广,镇上数得着的朱门富户就那么多,老鸨当然心中稀有,对蒙着脸的叶清潭摸不着秘闻,想要查问切磋一下,看能不能多敲打些银子。
叶清潭一开口,杜若认得这声音,这是她内心感觉最好听的声音。惊得张大嘴,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。
“嗯,各花入各眼,妈妈可另有哪些女人没有遣来?”叶清潭轻啜一口热茶,茶杯里的热气半掀着她的面巾。
叶清潭皱起皱头,复又拉住杜若,“此地不宜说话,你跟我走。半夏的仇我这就帮你报。”
“沈云溪火烧舒园,又把杏林花间阁付之一炬,别人不晓得,我却亲眼瞥见她手持火把,从后门绕到花间阁,她是要寻你报仇!”
“大爷是路过此地,还是筹算长住呢?”
老鸨嘲笑,朝门外大声尖叫:“女人们,快排好队过来见客啦!”
“还啰嗦?”锦儿抬手,恨不得扇老鸨一个嘴巴。
进屋坐定,老鸨鼓掌,让人去告诉起家的女人,都快些打扮过来。
“那可由不得她!”锦儿听杜若复述旧事,已是心生仇恨。让叶清潭和杜若先坐,她去清算老鸨。
叶清潭身着的虽是王府少爷的旧衣,却仍然富丽贵气,即便蒙着脸,也难掩眉眼间的漂亮。老鸨见多识广,看出面前大爷来头不小。
叶清潭把银罩拿在手里衡量,轻巧精美,嘴和眼睛镂空,的确要比带着面巾方面很多。
老鸨这回把杜若打个半死扔到柴房,杜若命大,硬是挺过来。老鸨想把她卖掉,一时也出不了手,就让她在厨房烧火干杂活,日子久了,倒把她给忘了。
“都不需求,你从速出去。”锦儿朝老鸨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