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真的不是在跟他开打趣么……
转过身,才见守门的秦骁一向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她。她大感不解,瞪了他一眼:“你看着我做甚么?”
这些事哪能够件件经他的手。她为温相做事,本来就是朝廷的严惩工具,只是碍于不能放下台面牵涉到温相,才一向暗中敲打。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,在他号称卧病休朝的这段时候里,部下人还是在按打算行事罢了。
再说,昨夜的血债历历在目,她也没有表情与这位幕后黑手虚与委蛇。
现在看来,倒是很有这个迹象。
她的一席话一定有事理,但却说得底气实足,倒让他感觉分外风趣:“你若循分守己,我天然不会操心去动一介商贾。”怕的便是她靠牢了温相这个背景,如那群妄自负大的温相翅膀普通,自发得大权在握,公开里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。
马车行出郊野,到了长安城外的一个小村落,俄然停了下来。
“免礼。”苏昱环顾了一周,视野终究落在谢绫身上。
苏昱看着她如临大敌的神采哑然发笑,佯作没有留意她似的,上前坐到苏沐儿身边,笑道:“公主出宫游乐,如何也不带上朕?”眼风往沈漠的方向一瞥,很有调笑之色。
“很不甘心?”苏昱无法地一笑。明显是她总在欺君犯上,到头来倒是她在给他看神采。他这个天子,做得未免也太失利了些。
他低头去看她,全然没将他们的含混姿式放在心上,当真道:“我承诺的,是放过你,没有说过放过全部谢氏。莫非你感觉,你碰到我之前做的那些事,不敷够刑部拘你入狱?”
苏昱目光疏淡,手中抚着茶杯:“朕许你一诺。你若真对朕这个mm上了心,可请旨打消婚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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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昱还是不动声色,仿佛只是不肯强求。沈漠心下震惊,游移地昂首。他帮手此人,自燕国荒寒之地一步步走上朝堂之上的那张龙椅,深知他大要平和病弱之下的狠绝。而本日,却感觉有一丝陌生。
谢绫被他扶着下车,眼风虚虚瞟了他一眼。说是拿皇上的名头来压她,他却还是与她平辈相称,乃至靠近天然地在她下车时伸来手扶她,笑容暖和,让她的威胁冷酷气怒十足都像是恋人在拌嘴似的。
谢绫收回目光,撇了撇唇,猜疑地打量着他警戒的眼神:“你不消惊骇,我只是来问一问你,你家陛下这是要回宫了么?”
谢绫如释重负地跟着一群下人出门,不忘立足转头望一眼――的确不敢置信,此人竟然没有难为她。
谢绫毫不粉饰眼中的鄙夷之色,不屑地挑了挑眉:“我与出尔反尔之人,有甚么话好说?”
身后跟出去的秦骁也认出了谢绫,眼中不免蒙上几道杀气――这个女人害他弄丢了皇上,这些天把项上人头悬在刀口,拼了命地找,不知受了多少罪。岂料最后却得知,他家皇上过得好好的,还安然无恙地遣人来知会他能够接他回宫了,好似只是去度了个假。
不等秦骁上前去请,马车的车帘被撩起个角,苏昱淡淡看向她:“上来。”
苏昱虚握半拳抵口,轻咳一声道:“你与相府令媛的婚期,定在甚么时候?”
她既然能助温相亲手导演一场流民兵变,天然也能去助别人。对皇权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,幽州的硕亲王,北疆的汝南王,缺的不过是兵马粮草罢了,倒要看看他这个受温相所挟的傀儡天子能有多大本事。
苏昱远眺荒漠,淡淡道:“我伤了你的部下,你也伤了我的百姓。算不算扯平?”
“陛下的御旨,臣怎敢违背。”沈漠神采一黯,顿了半晌才道,“微臣……不敢攀附公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