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绫用眼刀子剐他一眼:“再吵,再吵把你舌头割下来混八角茴香一起煨猪蹄。”
奸商!奸商啊!
千万没有想到,人生已经如此地艰巨,竟另有人胆敢在这等危急关头勾搭权贵,公开里囤积粮食,哄抬物价!
是故,今上御极不太短短一年,国库空虚,朝堂未稳,恰是亟需疗摄生息之时。这一场大水,发得很不是时候。
综合以上两点,兰心合计了一番,感觉她家蜜斯果然具有走夜路的薄弱气力。
这一查,竟查出了个大消息。刺史大人听完各郡递上来的陈述,气得顿时吐了一口老血。
小家伙被婢女抱着,欢天喜地地蹭上了她的马车。
谢绫是谁?九州第一富商,官方有个雅号,名曰“女财神”,又师从神医“鬼谷子”。吵嘴两道上凡是有点头面的豪杰,都听闻过“鬼谷子”存亡人肉白骨的名声。人在江湖漂,哪能不挨刀?挨完刀还得依仗人家救,谁敢没事吃饱了撑的找他门徒费事?
赶车的兰心听到动静,笑吟吟向后一望:“蜜斯,你醒了啊。天快黑了,前面不远有个山寺,要不我们歇一歇,明日再赶路?”
温兆熙为相多年,又是帮手皇上即位的功臣,权倾朝野无人能及。许是弄权祸国损了阴德,膝下无子,唯有两女。大女儿是当今圣上专宠一时的瑾贵妃,二女儿则顿时要嫁给军功赫赫的大将军沈漠。
她按着太阳穴,决计好好睡一觉。没个精力劲儿,明天如何跟温老贼斗法?
谢绫按兵不动,谛视着外头的意向,怀里的扶苏幽幽醒转过来,眯着眼问:“乳母,内里如何了?”
但嫌弃归嫌弃,这孩子从小养在她身边,还认了她作乳母。谢绫老是要替师父看顾好他的。
是温丞相?兰心吓得一抽气,恍然大悟:“蜜斯思疑温丞相过河拆桥?那温丞相家的喜宴……还去么?”
1、这个有钱人在道上吃得开,沿路匪贼山贼都看她的面子。
扶苏一上车,心安理得地往谢绫怀里一坐,一团天真地问道:“乳母,长安城有甚么好玩的,我们为甚么要去长安?”
长安三月。
谢绫忍着脖子上的痛,淡淡道:“吓晕了。”
先帝爷乃楚国的建国天子,从扶氏手中夺下天下,今后改朝换代,国号大楚。先帝膝下有三子,个个命途不济。大皇子乃皇后所生,是太子的不二人选,却不幸早夭;二皇子丰神俊朗才谋过人,却自小抱病,小小年纪就被送去西边的燕国当了质子;三皇子文武双全,又是先帝盛宠的惠妃之子,眼看着要继任大统,最后却在夺嫡之争中惨败,封去偏僻的幽州当了个王爷。
朝廷顾着出兵戡乱,赈灾的银两本就不敷,江南的灾情日趋严峻,囤粮之举祸及全部南边,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这,这不是用心给皇上添堵吗?
谢绫冷静翻了个白眼。这小人儿是她师父捡的婴孩,被人丢弃在他宅前,师父仁厚便收养了他,给他取了个名叫扶苏。
史乘上不过寥寥几笔,方时倒是一场腥风血雨。
今上便是阿谁客居燕国八年的病秧子二皇子,苏昱。
可过了几天一看,赋税征了,粮仓也开了,可灾黎却与日俱增,动乱也久不见停歇。刺史大人忧愁了:这是何故啊?立即派部属去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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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乱当中,她翻开一条缝向外望。月光之下,锋利的兵器泛出一道道寒光,车前车后都交上了手。
兰心把软绵绵瘫成一团的扶苏安设到另一辆马车上,拿来药箱给谢绫上药,边上边恨声地骂:“究竟是谁,竟敢行刺蜜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