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嗓音冷酷地应了一声,马车才又重新上路。
容久执壶斟酒,又用银针验过,这才递了畴昔。
世人坐回原位,容久则驾轻就熟地走到沈阙身侧坐下。
沈阙接过酒杯,却将视野落在了沈莺歌脸上。
红梅映雪,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容久突然回神,仿佛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搭在沈莺歌腰上的手。
沈莺歌超出容久身侧望去,只见湖泊旁的空位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两排矮桌,上头摆放着一些生果佳酿。
容久垂下视线,眼底闪过一抹晦色,双手掩在大氅之下紧握成拳。
沈莺歌见他这副模样,幸灾乐祸地笑了下:“谁叫你口无遮拦,若你不指着人家说甚么福星,又怎会受这般罪。”
沈莺歌张了张嘴,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推让之言咽了归去。
沈莺歌眼中诸般情感翻涌交叉,但她踌躇半晌,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。
“督主于社稷有功,威名在外,他定然是听了些坊间传言,这才有此一说。”
只是等了半晌,那排山倒海似的恶梦却并未如之前普通来折磨他,仿佛刚才统统不过是错觉。
就在这时,马车猛地一震,沈莺歌扶在车身上的手刹时滑脱——
此话如果落在外头,定然会有杀头之罪的风险,但沈莺歌现在却顾不上管那些,她只想着如何将这尊难缠的大佛对付畴昔。
而容久也只是下认识推拒,却没想到刚好接住她送到面前的腰身。
“无事。”
这马车固然宽广,但还没法达到让人起家行走的程度,沈莺歌只能弓着腰,朝里头挪去。
虽说非论是前几日的密室还是本日马车内的环境,都纯属料想以外,误打误撞,但以容久的性子,就算不罚,如何也该斥责一句,就如之前那般“从本督身上滚下去”也好。
能差遣锦衣卫为其保护仪仗,还能让淮南王居于下位的,非大雍天子莫属了。
固然并未到鲜花盛开的时节,但棠梨园内栽有梅花之类专在夏季绽放的花朵。
马车内的氛围呆滞了半晌,就连容久一时也呆住了。
方才马车震惊,沈莺歌本来已经稳住了身形,但谁料紧接着便是急刹,她向前一滑,就成了现在这幅姿势。
而待她定睛一瞧,便发明那此中竟有几张熟面孔。
可现在正值寒冬,还远不到赏花的时节,也不知容久带她来这里是做甚么。
沈莺歌思及从门口一起过来都无处不在的锦衣卫,又看了眼居于左下位的沈瑜等人,不由目光一紧。
瞧见容久喜怒不明的神采,她心中一阵忐忑。
淮南王沈瑜,王妃孔氏,及其女儿沈瑶均在其列,而他们劈面,则坐着三法司的裴长安等人。
“这叫甚么话!”白悟念从地上蹦起来,向她叽叽咕咕道:“我那是夸他呢,哪有夸人还挨罚的?”
她将一走上马车,就见白悟念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
见她终究下来,他指指导点地低声控告道:“必然,必然是用心的,可累死老夫了,你在上头倒坐得舒畅,我但是跟着跑了一起!”
沈莺歌松了口气,逃也似的奔了下去。
她一脸视死如归,容久看着也乐得消遣。
眼看就要一头撞在中间的矮几上,她敏捷稳住脚步,伸手撑上车壁。
“谢陛下。”
可清楚在他掌心中还感染着残存的体温。
棠梨园乃是皇家别院,每年戚贵妃停止的万花宴便是在此处。
可现在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边,反倒叫沈莺歌摸不准他的情感。
沈莺歌近两日莫名有些怠倦,再加上明天又驰驱了大半日,此时脑筋里满是昏沉沉的睡意。
外头驾车的档头“吁”了一声,赶紧刹住马车问道:“督主,您没事吧?”
白悟念立即将前面的话咽了归去,缩在沈莺歌身后当乌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