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也顾不上疼了,他只晓得,如果再不想体例,别说一条腿,恐怕本身连命都要没了。
斯须之间,沈莺歌想起不知多久前传闻过的,关于容久的传言。
“千岁爷!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您,大人有大量,求您饶小人一条贱命!”
一块腰牌落在刀疤脸面前,上头还沾着血。
沈莺歌在刀疤脸面前站定。
他捂着膝盖,不住地翻滚惨叫。
容久坐在一张木桌后,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。
现在却要拿起刀,真正做一名刽子手。
他出声道:“等等。”
天国里待久了的人,本能地讨厌统统暖和洁净的事物。
兵部尚书韩吉有一独子,名为韩桐,从小便被宠嬖娇惯,现在更是雍景城中驰名的纨绔后辈。
北风暂歇,容久冷眼瞧着沈莺歌,那令人胆怯的戾气却已无声冬眠下去。
她纤长白净的手指紧握刀柄,刀刃缓缓抵上对方血肉恍惚的膝盖。
东厂九千岁,貌美似精怪,心毒如蛇蝎,万鬼同哭哀遍野,满天神佛亦难渡。
容久眼中天寒地冻,眼睫都好似噙着冰霜。
刀疤脸看着她瑟瑟颤栗,全然不见之前猖獗傲慢的模样。
刀疤脸痛呼一声,不自发地停下了叩首告饶的行动。
因疼痛和惊吓而一样晕畴昔的刀疤脸就没有这般报酬了,他被拖进一间刑房内,像口沉重的破麻袋一样被扔在地上。
他在沈莺歌身上看到了那种东西。
沈莺歌深吸了口气,哈腰顺手捡起一把刀,一步一步地向刀疤脸走去。
刀疤脸闻声容久的话,又瞥见沈莺歌握着刀朝他走来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。
顷刻间,只余北风哭泣不止。
是了,容久从不是甚么心慈手软的人。
略一沉吟,她朝容久道:“督主,部属大胆,求您饶他一命。”
沈莺歌皱眉别开视野,容久却已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。
他惊叫着向后退去:“鬼!鬼啊!”
容久却连眼神都懒得恩赐,只等着沈莺歌脱手。
北风砭骨,推着厚重云翳遮挡了本就不甚明丽的日头,本该是天光大亮的朝晨,却如日暮之时普通昏沉。
“你倒是聪明得紧。”他嘲笑一声,睨了眼不远处昏倒不醒的女人,毫无不测之色。
她也并非是甚么菩萨心肠的大善人,只是打打杀杀直来直去的惯了,还从未做过这般折磨人的活计。
沈莺歌被他看得浑身不安闲,只好回避似的看向因被浮寒制住,而不得不断下的刀疤脸。
沈莺歌救下的女人被安设在一处屋内,大夫正在里头为她评脉。
东厂。
话音落地,场面一度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