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家的圣旨多由司徒执笔。”夏侯硕笑道,“本日,还要费事张司徒一回。”
笑声中,鲜血不竭从口中涌出,染红了男孩的下颌。
望向前殿的龙椅,夏侯鹏眼底一阵炽热。思及接下来要办的事,不得不将目光从龙椅处扯开,命夏侯硕带上张禹,一并前去内殿。
蚁多咬死象,即使比不上保卫城门的将士精锐, 破钞一个日夜,加上不满秦策之人里应外合, 傍晚时终究拿下南门。
闻听此言,秦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。
“有何不敢,脱手!”
“笑话!”裴远立于城头,俯视城下叛军和被按跪在地上的家人,脸膛因发怒而变得赤红,眼底爬满血丝,“夏侯端,你休要花言巧语!如无秦氏,六州尚在鲜卑之手,长安亦有氐贼占有!”
大长秋和几名宦者的尸身倒在殿前,早已断气多时。
刀锋挥过,胸口蓦地间一凉,男孩低头看了看,再昂首,脸上全无半分惧意,反而当着世人的面笑了。
秦策再次哈哈大笑。
夏侯鹏逼张禹矫诏,落天子印玺,指秦璟暗通桓汉,私结胡部,命令秦玒秦玦等出兵剿除。而他摇身一变,成为心胸家国,不吝背负恶名起兵劝谏的忠臣。
为今之计,必须尽速拿下城门,包抄桂宫,逼秦策写下禅位圣旨,并指秦璟同桓汉勾搭,方能占有道义制高点。
“不消。”秦策摇点头,靠在榻边,透过雕窗,看着殿外腾跃的火光,沙哑道,“甚么时候了?”
火势熊熊而起,府内堕入混乱。
夏侯硕不肯华侈时候,令兵士直接放火。
十仲春的天,如何会打雷?
雍州会作何反应, 守将不敢鉴定。但是,秦玒都督洛州诸军事, 晓得长安生变,必然会派兵来援。
张禹身为司徒,自不肯从贼。依托张氏私兵,结合数名姻亲,同叛军构成对峙。
哪怕是夏侯端,看着裴远的尸身,也是艰巨的咽了一口口水,不知该下甚么号令。
“拿下裴远人头,统统既往不咎,并赏金五十,绢二十匹!”
裴远痛苦大呼,夏侯端却在哈哈大笑,凶恶的目光射向城头,命麾下又推出二十余人,扬声道:“城头之人听着,如不速速弃刀,裴氏的了局就是例
殿内的宦者宫婢神采煞白,唯有大长秋和少数婢仆一如平常。
派出部分兵士前去救火,夏侯鹏迈步走进光亮殿。
“已将丑时。”
守城将领是秦策旧部, 受秦策活命之恩,决死抵当, 不肯退后半步。同时,借城门尚未攻破, 派出十余骑, 别离往洛州和雍州求援。
“如果忘了,能够想想于氏和杨氏。”
圣旨告白天下,桓容很快得知动静。
“可要救火?”
但是,随他攻打城门的豪情倒是各个双眼发红,深知开弓没有转头箭,不能一举拿下长安,逼秦策退位,拖到秦璟带兵前来,事情会更不好清算。
“我秦伯勉交战半生,岂会惧你这戋戋逆贼?”
只要长安叛-乱的动静传出, 几位殿下必当出兵。夏侯氏的快意算盘终将落空, 即便是死, 本身也能合眼。
裴远仰天长叹,再看一眼城下,见家人尽数被杀,唯留下季子,在叛军刀下瑟瑟颤栗。
“裴氏即使血脉断绝,亦无愧于心!夏侯端,尔等小人必被千夫所指,身后戮尸!”
刘皇后和刘淑妃都没说话。
数年前的一场大火,近乎烧毁半个长安,世人都是心不足悸,天然不敢有任何怠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