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事需从阿父返来之日提及……”
“本日一别,未知何日再见。山高水远,北地烽烟,玄愔千万保重!”
“记恨?他们方才吃了败仗,防备鲜卑胡都来不及,那里还敢再惹上秦氏坞堡。到头来,必定要上门赔罪报歉,再奉上几百头牛羊。”
“还没吃饱?”
“再来一碗。”
两名俊朗的郎君,一在船上,一在岸边,皆是凤骨龙姿,夭矫不群。
如许的一袋珍珠,在北地足可赡养一支强军!
谢玄到了近前,猛的一勒缰绳,自马背翻身跃下,朗声道:“玄愔北归,玄自当来送。”
秦氏秘闻深厚,家藏秦、汉两朝积累的珍宝玉器,此中便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,据悉是渔民偶尔捕获海中巨蚌,从蚌壳中所得。但那也是平常的莹红色,而不是明晃晃的金色!
胡族侵犯中原之地,觊觎东晋政权,却又格外敬慕中原文明。晓得曲水流觞风雅,胡族权贵争相仿效,多数画虎不成反类犬,反倒成了笑话。
“殿下。”
简言之,再猎奇也没用,我就是不说。
“此事莫要张扬。”
谢玄兴之所至,再度跃身上马,扬鞭一起飞奔,随河船奔至篱门方才停下。
“战事刚起,尚不敷以言胜负。氐人兵力少于慕容鲜卑,但两万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。”
“这是?”
“幼度放心。”
桓府中,桓容和桓祎正陪南康公主用膳。
健仆拍门而入,见到秦璟掌中之物,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
目送桓祎走出房门,桓容端方神情,请南康公主屏退摆布,仅留李夫人在阁房。
“瓜儿。”
健仆退出舱外,秦璟将珍珠全数倒出,拿起一枚对光而照。想起之前同桓容劈面,不由得眉尾轻扬,笑意映入眼底。
“诺。”
骏马扬起前蹄,鼻端喷着粗气,收回嘶咴咴的叫声。顿时郎君解下佩剑,以剑柄击向马鞍,敲出陈腐朴拙的韵律,竟是一首送别的古曲。
不见多日的舢板划子聚到河上,半数船篷还带着裂缝缺口,较着是被持续几场冰雹砸毁,尚将来得及修补。
桓祎用过一盏茶水,稍歇半晌,持续举磨盘抡巨石。他本想和桓容一并前去盐渎县,可惜桓大司马不点。郁愤之下,每日冒死练武,发誓要学有所成,不让嫡母和兄弟绝望。
“果然?”
在船埠等船时,听到船商们的群情,健仆无不皱紧眉心。
本来无需这么费事,但对方又是李斯真迹又是青铜古剑,不拿出件像样的礼品,桓容都感觉过意不去。幸亏南康公主对儿子风雅,将压箱底的重宝送来。看到箱中的金色珍珠,桓容当即双眼发亮。
秦璟偶然多做解释,伸手接过绢袋支出袖中。
桓容想要抗-议,被南康公主强力弹压,无法只能屈就。
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,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。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,矮桌上的炙羊肉和炖菜添过三回,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。
谢玄被小娘子们包抄,费了好大的力量才胜利脱身。看到健仆们浑身狼狈,两人头顶还歪-插-着绢花银簪,像是被哪个小娘子“误中”,不由又是一阵大笑。
说话间,桓容取出一份名单,呈送到南康公主面前。
翌日凌晨,建康城迎来可贵的好天。
“氐人出兵两万,气势汹汹,大有要抢回陕城的架式。谁能想到,刚一比武就被鲜卑胡大败,损兵折将不说,主将竟然丢下步队跑了!跑得慢的都被斩杀!”
“多谢幼度相送。”
就是它了!
桓容从饭碗里昂首,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。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,李夫人直想掩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