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鹰似有不满，到底还是抓了弓兵两下，才振翅飞到桓容近前，嫌弃的看一眼狼皮，心不甘情不肯的落下，抬起翅膀梳理羽毛。
打头的几匹战马同时扬起前蹄，后腿直立，几乎将马队甩到地上。
“苻坚常以仁德标榜本身，得王猛帮手，治国上很有见地。但其终归是胡人，脱不开胡人赋性。”
“万余？”
“尚未。”刘牢之点头，道，“前有兖州孙氏起兵呼应，又有东平几姓开城驱逐雄师，大司马真要逼迫本地豪强，这些投奔来的大族也会心生猜忌，于战事非常倒霉。”
“嗷呜——”
“其别人如何说？”
女子没有停手，任由掌心被烫红，似感受不到痛苦。
“是汉人的号角！”
刘牢之所指的豪族并非满是鲜卑人，还包含居住在北地的汉人。
“乞伏司繁能忍辱负重，在死局中求得活路，一样不成小觑。”
眼红军功？
鹰群沉着下来，没有持续打击，却也没有开释美意，还是盯着之前被进犯的兵士，随时筹办再抓上几下。
兄弟俩同时夹紧马腹，战马嘶鸣一声，如两支利箭疾射而出。
氐人惊魂不定，战马打着响鼻，烦躁的跺着蹄子。
“回郎君，鹰群来送信，有人张弓欲袭。”
“这些牲口都该千刀万剐，碎尸万段！”
月光洒落，地上的血都似镀上一层银辉。
刀枪相互撞-击，伴着骑士跌落马背时的惨叫，时而异化着骨头被马蹄踩断的脆响，谱写成一曲悲壮的乐章。
太和四年，八月中，邺城下过一场大雨，又变得骄阳似火，中午的高温几近能将人烤熟。
“是秦氏坞堡！”
火光冲天，黑烟滚滚，乞伏鲜卑的营地渐成一片火海。
“阿兄觉得呢？”秦璟挑眉，没有正面答复。
氐人将兵神采愈发惨白，常日里暴-虐-弑-杀的猛兽，面对夜色中直扑而来的马队，刹时变作待宰的羔羊，握刀的手都在模糊颤抖。
“你说甚么？”
“阿兄，”秦璟握紧镔铁枪，侧首笑道，“可想再杀一场？”
“对。”
“代价多少？”
爪子别伸得太长，不然，迟早给你剁下来！
三千名仆兵，留下百余人看管牛羊，余下尽皆策马飞奔，带着满腔杀气，直向氐人飞冲而去。
“阿父，阿母，你们在天有灵，看看吧！”
“无妨。”秦璟拭过枪-杆上的血迹，道，“长安的探子回报，王猛曾几次谏言苻坚，不要放走乞伏司繁，可见其对后者起了狐疑。有如许的机遇，他必然会力劝苻坚舍弃进入荆-州的鲜卑马队，需求时，大抵还会背后捅上一刀。”
留在营地中的鲜卑人没有想到，防备住了氐人，却没能防住汉人。
堂堂一个将军，如此小肚鸡肠，当真是令人不耻！
好不轻易逮住机遇，能坑则坑，天然不留余地。
桓容单手搭在额前，只能模糊辨认出苍鹰和黑鹰，余下都是“生面孔”。
“阿兄，氐人不信赖乞伏鲜卑，不然也不会几次借出兵之机减弱对方。乞伏鲜卑一样不平氐人，此次出兵荆州，大要似是尽忠，背后里早打着自主的主张。”
“报仇了！我为你们报仇了！”
两位前锋将军站在人群后，一身明光铠的邓遐面带肝火，盯着桓容目光特别不善。
刘牢之正在暗伤，蓦地听到这句话，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。
满盈在世人之间的焦灼，以及随风飘来的血腥味，让它们感到极其不安。
秦璟作出决定，让人收起带有坞堡标记的刀枪，留下几柄乞伏鲜卑惯用的长刀。
大抵是过于镇静，数个仆兵收回嘶吼，仿佛草原上的狼群，敏捷引发连锁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