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地下也道:奶,明个儿一早我领荷花去帮你架火。”
博宁眼尖,抬手指着大伯家老二博源嚷道:爷,博源偷吃桂圆!”
茉莉他身后用力儿一扯,表示不让他跟着搅乱,但是老祝头已经闻声,一扭头公然见博源嘴里咕咕哝哝地不知吃甚么,扬手就是一巴掌,扇博源后脑勺上,把他打得一头磕盆沿儿上,泼了洗三儿阴阳水,还把自个儿弄了个头破血流落汤鸡模样。
林氏立即道:她姥娘你放心,我做惯了这行,东西那绝对是齐备,你瞧,都拿来了。”说着扯开自个儿手里洗三盆上盖布,只见里头挑脐簪子、围盆布、毛巾、猪胰皂团、艾叶球儿、香烛、梳子、小镜子、刮舌子、棒棰、铜茶盘、牙刷子等,别的另有锁头、秤坨、赋税纸码儿、生熟鸡蛋、小米儿、青尖儿、青茶叶、大葱。这些都是洗三儿端庄要用东西,荷花也凑一旁猎奇地瞅个不断。
荷花怕刘氏还要说甚么不受听话,只说自个儿吃饱了,窝方氏身边不肯下炕。
孩子不知是人多闹得还是被洗,蹬腿伸手地哇哇大哭,荷花想上去哄小弟,被茉莉一把拉住道:就是要哭才好呢,这叫响盆儿。”
方氏忙搂了女儿往本身这边来,见荷斑白嫩额头被刘氏戳了好几个手指甲印子,也不太欢畅地说:就算荷花说得好听不好听,弟妹何必跟孩子普通计算。”
方氏不爱理睬她,但是见她没皮没脸地凑过来也不好不开口,淡淡地问:大嫂有甚么可闹。”
荷花气得爬上炕挤开刘氏,凑到方氏跟前儿帮她揉着胸口道:娘,二奶奶说那叫响盆儿呢!”
屋里世人天然都晓得她心机,但是祝永鑫和方氏抹不开脸儿说话,博荣是个闷葫芦。茉莉内心不痛,又不晓得如何发作,可巧见博宁也有些坐不稳妥模样,一边啃饽饽一边偷着瞥灶间,顿时就反转了筷子,朝他手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子,嘴里骂道:眼皮子浅东西,自个儿碗有吃还惦记取别,那小鸡儿炖蘑菇是给娘补身子,端上来也没你份儿!”
荷花姥娘心气儿一向不顺,洗三完了就躲方氏屋里,逗逗孩子跟闺女说说话,没待多久就急仓促地告别归去了。
“还不都是为了今个儿洗三事儿,那博源额头磕了个寸把儿长大口儿,血刺呼啦怪吓人,又因为是磕额头上,大嫂哭着说怕是今后要磕傻了可咋办,并且她说……”刘氏说着故弄玄虚地说,“并且大嫂说,你家栓子洗三儿本是丧事儿,却害得博源摔破了头,怕是因为八字儿犯冲,筹算找人来给掐算呢……”
荷花见他手背被抽得当即就浮起个红印子,心疼地说:大姐,你打他做甚么,他又没讨嘴吃。”
刘氏翻了个白眼道:就你家闺女恁娇贵?戳两下子都不可?”
然后二奶奶婴儿脑门上放片儿生姜,把艾叶球儿点着放上去意味性地炙一炙。拿起梳子,给婴儿梳梳胎发,也有吉利话道:三梳子,两拢子,长大戴个红顶子;左梳头,右打鬓,找个媳妇准四村;刷刷牙,漱漱口,跟人说话免丢丑。”
她抱着荷花小弟,伸手水里沾沾,然后往他身上抹抹,嘴里还念叨:先洗头,作贵爵;后洗腰,一辈倒比一辈高;洗洗蛋,作知县;洗洗沟,做知州。”
老祝头吧嗒了两口烟道:老二媳妇连着两个都没站住,这个就叫栓子吧,拴上就留住了。”
刘氏话还没说完,方氏就已经变了神采,一叠声地问:博源为何受伤?跟栓子洗三儿又有啥干系?”
茉莉端着洗三盆去锅里盛了半盆槐条和艾叶早就熬好汤汁,又兑了半盆凉水,叫做阴阳水。把盆儿放香案前头,洗三儿就算是开端。家里长辈依着身份往盆里放些银钱,根基都是三五个钱,唤作添盆钱,是要给二奶奶拿走。家里孩子就一人抓一把桂圆、栗子花生等物,也扔进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