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氏忙伸手去拉她道:“他三婶,你先别急,咱爹听不得分炊事儿,可别去气他白叟家。”
荷花见她直奔灶间,顿时叫了声:“不好!”
祝永鑫出来把方氏抱进屋,茉莉已经把屋里炕被和炕席都卷了起来,见到方氏模样也吓得不轻,伸手搂着方氏唤道:“娘,娘你没事吧?”
刘氏固然内心不信,但是手里倒是没客气,一大碗酸菜粉条半晌就被她风卷残云地吃了个洁净,抬袖子抹了下嘴道:“二嫂技术真是没话说,这酸菜粉便条炖,活似搁了五花肉,比咱家客岁杀了年猪今后吃那回还香。”
荷花屋里闻声动静,也顾不得方氏平时总教诲,不管大人因为甚么事吵架,小孩子都不准没大没小插嘴,跳下炕趿拉着鞋就往外跑,嘴里还不健忘鼓励其别人道:“哥,博宁,咱娘让人欺负了!”
她说着又伸手抄起装油梭子碗,回身就往外走。
“我呸!”刘氏冲方氏啐了一口又骂道,“当我不晓得你那起子黑心肠呢,若不是让我正撞见,你必定就偷着藏起来了,还能给爹娘送去?”
博荣此时也跟着出来,见方氏满头大汗捂着肚子模样,又听弟妹都说是刘氏推倒了娘亲,伸手抄起门后门闩就要追出去打人。
刘氏进屋就不住地抽鼻子,然后瞥见桌上酸菜汤上尽是油花儿,内心就开端嘀咕起来,翻着眼皮阴阳怪气地说:“二嫂娘家哥哥可真是会挑日子,正赶高低头雪时候来给送酸菜,我今儿上午还村里闲逛来着,也没瞧见亲家哥哥进村儿呢!”
“没事……”方氏此时已经疼得出气儿多进气儿少。
围着方氏人这才都回过神来,祝永鑫道:“老迈去叫你奶奶过来,然后去请二奶奶,茉莉你去把你娘先前就筹办好草席和被票据找出来,老二你去烧水,我去撮草灰,荷花这儿陪着你娘。”
方氏伸手给她盛了一碗酸菜,笑着说:“入村好几条道儿,哪儿就那么巧撞见,我哥是办事儿路过,拐过来看看我,也没顾上坐就走了。”
屋里没人应她,荷花看着林氏皴红脸和黑乎乎手,端着盆温水上前,扮着敬爱模样忽闪着大眼睛说:“这水给二奶奶洗手。”
“切,你还不就是做个模样!”刘氏抱着猪油坛子果断不放手,“咱家拢共五个壮劳力,你家只得一个,七个孩子,你家屋里就占了四个,现在肚子里又揣着一个,老迈到了无能活年纪,却还要去念起子甚么书,不能下地不说还得往里搭钱。合着全指着我家男人给你们养孩子,你们还躲家里吃大油炖酸菜,到底另有没有点儿知己?你看着,我这就去跟爹娘说,本年趁早把家分开算了!”
方氏就感觉下腹猛地一坠,双腿间刹时湿热,肚子一阵剧痛疼得喘不上气儿也发不出来声儿,扶着缸沿儿才勉强站稳了身子。
杨氏想必也是想到那户人家,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地从速抱起孙女儿,一边拍背一边安抚道:“拍拍拍,吓不着,荷花不怕,有你二奶奶,保管没事儿。”
“大嫂子你就把心搁肚子里,别我不敢说,但是接生这活儿我们村里谁不挑大拇指?我如果认第二都没人敢当第一。荷花娘现在已经算是足月,磕一下不打紧。”林氏嘴上说得轻松,但也不敢托大,就着皂角细心地搓洗动手,然后回身撵人道,“行了,这儿没你们事了,男人孩子全都出去,上西屋等着去,去去去!”跟撵小鸡子儿似,把屋里人全都轰出去,“嘭”地一声关上了房门。
博宁早就按捺不住,若不是祝永鑫一向盯着他,他早就冲出去了,这会儿见荷花领头跑出去,他那里还等住,也跟着跑了出去。博荣怕弟妹亏损,只得尾跟着出去,只要茉莉炕上跳着脚道:“你们如何都不听娘话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