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太太笑，“这倒是。这巷子另有个名儿，叫豆腐胡同。皆因水好，做得好豆腐。”听到脚步声，林太太见儿子返来，背面还跟着凌腾，笑，“走两茬子去了吧。”
“姑妈说的是。”
赵长卿笑，“有劳表兄顾虑，我已经大好了。”
凌腾问，“阿宁年下考的如何？”
赵蓉终究不再说话。
林母笑叹，“凌公子真是好品德，真正挂念着我们，才会荐了这位苏先生来。虽是女子之身，却有如许高超的医术。咱家虽贫寒，也该备些简朴的礼品去拜谢苏先生。”
楚将军噎了一下子，道，“不过是赵家马车罢了。”大夏季的，人家马车遮得严严实实，那里就能看出车里的人是谁。
凌腾早不风俗这般被当作小孩子照顾，不过，凌氏待他夙来靠近体贴，凌腾和顺一笑，“早我就有了这个动机，一向东忙西忙的忙些没用的事倒忘了。虽不关我们的事，我那同窗实在是孝敬之人，他母亲拉扯他非常不轻易，这才冒昧的想求一求苏先生。”
凌氏自是眉开眼笑，“他只要用心念就行。”
“是林皓。”凌腾道，“他家里本不大余裕，娘不该收他的东西。”
林太太一笑，并未几提。儿子来岁也十六了呢，只是林太太并不想早早为儿子定下婚事，一则现在功名尚无，定也定不到好人家，倒是委曲辱没了儿子。二则，太早结婚也用心，起码待儿子考得秀才再订婚事才安妥。
凌腾赞道，“比客岁有长进。学里那很多门生，能得嘉奖的，十中有一。”赞了赵长宁几句，又问过赵长宁功课。赵长宁都答了，凌腾对凌氏道，“阿宁的根柢很踏实。”
赵蓉脱口笑道，“合着表兄不是来送年礼的，倒是来给姐姐送花的。”赵长卿何曾喜好过梅花，赵长卿喜好的是那等艳俗的蔷薇，以及香味浓烈的水仙。喜好梅花高洁向来都是赵蓉，固然脸上笑着，固然的确想叫凌腾遂了心愿，赵蓉的心还是酸得不成模样。
凌二舅笑，“现在她也大了，过年家里这些琐事，有她帮衬着，你嫂子倒能轻省些。”
林母叹道，“科举虽不好走，倒是最好的路了。你若读书平平，我也不会一棵树吊颈死的叫你去读书。你既有这天禀，华侈了未免可惜。你看那些商贾之家，富则富矣，见着秀才举人到底低人一头。何况，此关乎后代子孙，现在苦熬几年，若你将来有出息，这几年的苦也不算甚么。我自认不是那等吃不得苦处的人。”
凌腾忙道，“先生能脱手诊治，凌腾感激不尽。先生何时有空，我来接先生。”
凌二太太叹，“他都送来了，我不收能如何办？倒叫他面儿上欠都雅。要不我们再备份东西，有来有往，也是常法呢。”凌二太太为人虽泼，对儿子的同窗朋友向来礼数实足。这个林皓凌二太太是晓得的，家里就一个寡母了，守着一二百亩薄田过日子，平常日子也还过得。林皓读书极有天禀，年年在学里拿劣等。他这寡母前些日子生了场急病，要喝独参汤，把家里存的银子花了个精光，林皓都急得要卖地了。凌腾晓得后就从家里拿私房买了两株参送他，叫凌二太太晓得后一顿念叨，倒也没再说甚么。
凌腾与林皓返来后又坐了半晌也便告别了，林皓先去铺子里抓了药回家，又筹措着烧午餐，林太太给儿子布了一筷子菜，笑赞，“苏先生不但医术高超，架子也不似平常大夫那般大。”
赵长卿是跟着过来学评脉的，笑道，“太太这病，喝茶反不好，白水最养人。何况，您家这处叫甘泉胡同，水好吃是出了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