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留着。
“太甜了,你吃。”见阿一面有难色,他的神采刹时由晴转阴,道:“如何,嫌弃本侯的口水?还是这香芋酥底子难吃,看来厨子孙旺早该赶出府了!”
景渊冷哼一声,漱了口。阿一又从七星纹鱼铜盆中扭了巾布给他擦脸。
“阿一。”
“别等了,放弃吧。”沈默喧愣了下,这清冷的声音,不是十六姬又是谁?景渊却没留意,只顾着大步迈进三松院的圆门,阿一这时又说:
她清浅的呼吸离他是那样的近,近的他几近听获得她的心跳。
“侯爷,这是凝霜公主让人送来的,说是邀侯爷去插手宫里陈妃娘娘诞下三皇子的百日宴。”
阿一没好气地横他一眼,“这大朝晨的,侯爷不怕着凉了?”说着泄愤般把他的衣结打成活结,道:
沈默喧微微惊奇,当下倒也没说甚么,陪着景渊到了建业听小曲最驰名的天音坊去,挑了个视野极好的雅间,刚好赶上建业当红的伶官小凤鸣献唱。两人说着些无关要旨的家常话,一个上午就如许畴昔了。
“擦完了吗?本侯的皮都要被你磨掉了,还说不是挟私抨击!”嘴角却不经意地绽出一丝笑意。
阳光从雕花漏窗照出去,照出一室喧闹。
“让你放下就放下!”景渊起家,“本侯要去书房看帐目,老头子那边你就说喝了就行了!”
阿一点点头,想起景渊不管如何躺着都压到伤口,一向皱着眉睡不着,折腾了好久,直到她不情不肯地开口唱了段小调,他听了一回不敷又缠着她再唱一回,她也忘了本身唱了多少回,只晓得他握着本身的手垂垂放松,唱着唱着一低头才见他的眉头伸展开去,双眼阖上,睡着了。
“你瞥见本侯哪只手能动了?可爱的小尼姑,都是你害的!”黑发散在脑后映托着白净的颈项,釉色薄唇微抿,身上单衣领口敞开,模糊见到绷紧的肌理,一副妖孽模样。
小尼姑,好,好得很,有耐烦得很!
锦袍穿好了,她刚垂动手便被他伸出的左臂悄悄地拢入怀内。
“你尝两口,看看会不会太咸。”
“是我害的,”阿一的神采也不甚都雅,把茶碗往他嘴边送,“侯爷大人有大量,反面我计算,感激不尽。”
阿一的脸顿时一红,像是被窥破了甚么普通仓猝把巾布递给服侍的丫头,那丫头正为景渊嘴角那么舒心愉悦的笑意愣神,反应过来时吃紧忙忙接了布福了福身带着一脸的讶异退下了。
“阿一谢过侯爷,”她也不挣扎,说:“侯爷伤残之躯,实在不宜轻举妄动,不知抱够了没有?如果够了就请放开手,侯爷说饿了,阿一去传膳。”
“好吃吗?”
景渊气结,无法苦于右手手臂受伤,而左手手掌又被景时彦包扎得像个粽子一样,不要说去把衣结扯开,就连挡开她的手都有些困难。带着薄怒瞪她一眼,她仿佛看不到似的,拿起锦袍给他穿好,神情专注,手上的行动有些陌生,淡淡的药味缭绕鼻端,不知怎的竟有些熏人,她定了放心神,一个一个衣结扣子系好,再伸手细细地清算衣衿。
正要走时,景渊叫住他:“反正无事,你陪我到天音坊散散心如何?”
“阿谁素饺……另有炸豆腐……”
景渊霍地站起来,大步走出品雪轩花厅,往三松院而去。沈默喧一脸恍然大悟,无法地一笑,跟着景勉跟了上去。景渊脚步一顿,回身看了沈默喧一眼,欲言又止,只是一张脸早已结满寒霜。
阿一昂首看他,苦笑一下,说:“沈大哥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。”
阿一深深吸了口气,重新洗了巾布再给他仔细心细地擦。薄弱而柔嫩的棉布掠过他的眉眼,掠过他挺直的鼻梁,另有弧度恰到了好处的下巴。胡茬子剌剌地刺手,触手酥麻,不知怎的这感受透过手指直传到了内心,她的行动不由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