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年关在地底,这骨架子连个说话的都没有,见萧景不答,也不在乎,一个劲的抱怨起牢里的艰巨来,本来这四周的骸骨,都是他昔日熟谙的妖修,整天里打打杀杀,直到被关进这石牢,才诚恳了几分。最开端的时候,一帮人也打算着如何逃出去,但不管是如何的神通,在那入口处也敲不下一块石砖。
“可就苏某所见,这石牢里已有十年未进过人了,想来是焚道换了处所……我一孤魂野鬼尚且晓得,你这外界之人,又怎会想不到呢?你来之前也不抓小我问问,终归要好上两三分吧。”骷髅拍了拍萧景肩膀,见人不说话,面色也凝重了几分,便道:“还真让我猜着了不成,莫不是听信了甚么闲杂妖怪的话,这才误入了此地?”
凡是有人突入,更是没法能靠近那石阶了,仿佛平空生出了一道樊篱,将人死死隔断在里头,如许的日子过了一年,很多修士就挑了个石室,就此闭关了。
萧景转头望去,倒是一个站直身子的人影,穿戴一身织金袍子,头带着金纱帽,手中还拿着柄玉快意,这份装束如果放在人间,定是朝堂里的一品大员了。但这东西浑身高低,半点皮肉也无,只留下白森森的骨头架子,在黑暗中闪着磷光。
“你一骨头架子还能顶甚么用,一边去,由本座来好生探探此地。”玉牌终是按捺不住了,超出了石板,一脚踏在骷髅身上,非常用力地蹬了两脚,它也利市臂长度,在这数不清的白骨中穿行,倒把这一地的白骨弄得狼藉了。
有这么过了十来年,地牢里的妖修也就越来越少了,活下来的,也担惊受怕的,整天没个正形,就跟失了魂似的念叨。骷髅看着心烦,找了个僻静处所躲起来,随他们在石牢里哭嚷,待他再度醒来,发觉一身的血肉都消逝了,道行尽失,可恰好魂还留在这具骨头架子里。
萧景也愣住了,然后安抚道:“我也识得那咒,到时候带前辈念了吧。”
萧景所见的白骨,还不及地牢的百分之一,这般的石室一向延展到更深,不成测的黑暗里,那边头寂静无声,泛着如有若无的暮气,不像是活人呆的处所。但照着七墨所说,这牢里常常关押着一些不平于焚道的妖修,因着身怀一些不为人知的密宝,焚道也乐得留着他们性命,带找出宝贝,再行凌迟也不急。
萧景皱眉,七墨以心魔誓做包管,决计不会侵犯于他,可面前这石牢的环境,也是不假的,除非,那伏阳蝎找到甚么禁止心魔的体例,可古往今来,想另辟曲径的修士不计可数,从未听过人能禁止住未完成的心魔誓词。他刚与骷髅讲了这事,另一头就大呼了一声:“我道是谁,那小子又怎会是好人!”
含月并未罢休,在萧景的神识下,直直向着那墙面撞去,它凝集的法力现在也与人阶上品划一了,那夹带着锋利剑风的一击,却没能在墙上留下一心半点的陈迹,就连那些班驳青苔,也仍旧长在上头。
它没再围着萧景打转,自顾自地蹲□,从骨堆里取出一截断剑,在石砖上刻上了一划,那处不过二尺见宽,却被人刻得满满的,修真之人眼力本就了得,萧景顺势看去,那处未几很多,恰是五十之数,而那焚道占有灵隐山脉,也刚巧过了这么久。
那些尸虫,螽斯尽数朝着石头缝里爬去,萧景走进了才发明,这地上的骨头也是千奇百怪,有颅骨上长着三角的,肩有六臂的,另有牙如长剑的巨兽,想来这些妖修死时,都暴露了本来模样。萧景也偶然扰了别人的埋骨之地,正跨过碎骨退出去,就听得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,就是那骨头山滑落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