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轻声说：“堂口老仙儿上身了，稍安勿躁。”
“唉，得嘞，”张姐说：“我指定办得妥妥的，要真给俺儿看好了，红布不在话下，我要给堂口老仙儿供个大猪头。”
王二驴从速道：“老冯，第一个客户上门了，从速请出去。”
王二驴道：“这孩子失魂太久，到时候恐怕还得给他招魂。”
“他身材里有个清风，”王二驴说：“现在太晚了，我还要筹办筹办，你明天趁早带他过来，我帮他把上身的清风驱走。不过，费事的不是这个……”
我揉揉眼，勉强挺起精力看着。王二驴现在真是不一样了，一举一动都有高人范儿。他拿着一根香跪在神龛前，嘴里念念有词，然后举香贴着脑门。时候不长，满身栗抖，气场产生了窜改。
“行，先看。”张姐从速应道。
我赶快扶起她。王二驴来到小孩面前，说话时女人的调籽实足：“猴崽子，你叫甚么？”
我点点头。
他看着王二驴不说话。
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，一张脸乌青色，眉脚吊吊着，眼神里有股说不出阴寒之气。张姐吓了一跳：“这，这……”
张姐欣喜若狂：“大仙儿，俺儿到底如何回事？”
说了一半，他啧啧嘴，没持续说下去。
我悄悄在心念中问黄小天：“黄教主，你如何看？”
一说到儿子，这位张姐“噗嗤噗嗤”掉眼泪，她说：“两位大兄弟，看你们面善，俺也就不瞒你们了。”
不知不觉睡畴昔，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，我伸了个懒腰，披着衣服拖沓着鞋，院子里洗脸刷牙。刚排闼出去就吓了一跳，院子里都是人，那位张姐带着孩子已经来了，手里还提着个大购物袋，不知装着甚么。她正和大院里的邻居讲着甚么，捡褴褛老太太、批八字的老瞎子，另有出门吃早餐的暗门子娘们都在听她口语，聊得津津有味。
有些东北口音里，把卷舌音读成平舌音。这女人说话就这股味，把“看事”的shi，读成“si”，前面还加个儿话音。
“俺姓张，是草河口过来的，请大仙儿看看俺儿。”妇女说。
王二驴摆摆手：“行了猴崽子，你身上阿谁黄堂的看出甚么没有？”
我和王二驴都有些难堪，这娘们说话倒是不拐弯。
这位张姐道：“本来没听过你们，俺们也不是冲你们来的。我带着俺儿到县城投奔亲戚，求大仙儿看事，可没人能看好。厥后有人指导，说你们新立的堂口，俺们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态度过来哩。”
张姐哭的不可，我们给她递了卫生纸，她一边哭一边说，为这个孩子操老了心，已经退学了，又去看心机大夫，还去了精力病院，乡间的巫婆神汉也找了一堆，家里那点钱花了个精光底掉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，这孩子很能够在一年前撞着甚么东西了，乡间叫撞客，时髦说话是有邪灵附在身上。
我们看畴昔，都有些心惊。这孩子看模样也就十岁出头，发育倒是挺好，小胡子都出来了，恰是惹是生非，狗都嫌的春秋。让我们皱眉的，是这孩子的眼神。
“这是如何回事？”我问。
王二驴和我咬耳朵：“看到这孩子的眼神了没？”
王二驴嗯了一声：“确切挺怪，不是浅显的清风，不晓得这孩子在哪招惹的。不过道行并不高，人间人有千千万，这鬼也分千万千，甭管它是甚么东西，明天抓住也就晓得了。”
看到我出来了，张姐过来问：“小兄弟，大仙儿起来没有，我带着孩子来了。我在县城的那些亲戚不信赖咱家老仙儿的才气，都过来看看。”
有个戴着绿帽子的老头在院子里喊：“你家堂子行吗，我们找了很多家的老仙儿都没看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