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闲逛悠的,顾鸾被抬到了新帝的寝宫。
凌晨时分,顾鸾刚起不久,正对着铜镜梳头,小宫女抱着几支月季花走了过来。
宁王的凶恶,顾鸾曾“有幸”目睹,彼时她才十来岁,随父母进宫赴宴。宴席上皇后派身边的老嬷嬷赐赏,老嬷嬷走到宁王身边,宁王俄然将一支筷子插.进了老嬷嬷的眼睛!皇后大怒,诘责宁王为何行凶,宁王靠在椅背上,面无神采地看着捂眼惨号的老嬷嬷,说:“刁奴无礼,瞪了本王一眼,该罚。”
视野蓦地开阔,对上那一排身穿铠甲、腰带佩刀的冷脸侍卫,顾鸾当场吓昏了畴昔,昏死前最后的认识,是她的裙子湿了。
顾鸾捂着喉咙,颤抖地问他:“皇上,你,你给我喝了甚么?”
一声两声,那人来到了龙床前。
赵夔站在床边,冰冷的眼眸肆无顾忌地打量那只穿一层薄纱的女人。
新帝不在,宫人们退到了内里,顾鸾孤零零地躺在帝王华贵的龙床上,小手严峻地抓着褥子。
顾鸾猜想,应当是后者吧,父亲是朝廷第一勇将,此时驻扎西北,宁王即位后也需求臣子拥戴,不能全都获咎了。
新帝……
又或者,宁王想操纵她拉拢承恩侯府?
顾鸾的父亲承恩侯是先帝的亲表弟,论干系,顾鸾要叫先帝一声“皇表叔”。先帝活着时很宠她,顾鸾每年都要收支皇宫几次,与诸位王爷、公主也算熟谙,但唯独宁王,因其自幼阴狠残暴,其他王爷、公主冷淡他,顾鸾等皇亲国戚的孩子更是敬而远之。
顾鸾猜不透。
坐在桶中,被陌生的宫女一处不落地当真洗濯,顾鸾心惊胆战。
东宫是宁王造反的主疆场。
顾鸾大气不敢出,与惊骇害怕比拟,女人的矜持是甚么,顾鸾早忘了。
当顾鸾洗完擦干,当两个宫女为她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,当一个小寺人为她披上外袍然后将她扛起来的那一瞬,顾鸾认命地闭上了眼睛。承宠就承宠吧,顾鸾只想活命,客岁她稀里胡涂地被人下.药,半路被太子所救,并……
这个早晨,顾鸾几近都没能睡觉,快到天明,新帝才终究放她睡了。
“四女人,您看这花还行吗?”小宫女严峻地问。
顾鸾哪有表情赏花,随便看眼,问小宫女:“可有承恩侯府的动静?”那是她的娘家。
后怕之际,内里俄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。
新帝姓赵名夔,在皇子中排行老二,传闻他是早产生的,太医都称保不住了,先帝爱子情深,痛愤之下为儿子取名为夔。夔牛乃神话中的凶兽,每次呈现都会伴随暴风暴雨,吼声如雷。先帝但愿这个凶恶的名字能保住儿子,叫阎王也不敢来收。
美人脸红如醉了酒,是赵夔曾经见过的模样。
顾鸾就像一只有力抵挡的小狗崽儿,被人脱了衣裳塞进了洒了无数花瓣的浴桶。
莫非,因为她太貌美,宁王想……
这架式,如何像后妃要承宠?
那月季开得极好,花瓣粉嫩,水灵灵的。
顾鸾就持续梳头了。
小宫女摇点头:“未曾听闻。”
全部东宫,宁王为何独独留了她一条活路?
顾鸾脸垂垂地红了,下认识地想要讳饰本身,但是她才刚动了脱手指头,发觉赵夔目光顿时投了过来,顾鸾便不敢动了,重新阖眸,忐忑不安地等候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顾鸾开端发热,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新帝。
赵夔感觉,本身中了魔,只要真的获得顾鸾,这个梦才会消逝,再也不来烦他。
也就是那日起,顾鸾进宫再遇宁王,都低着头走路,恐怕宁王看她不扎眼,也戳瞎她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