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有所感,幽梦面庞覆上一抹愁云,蓦地阴霾下来。
那是座用天竺白木筑出湖面的临风水榭,映托着天朗气清、水波初兴的美景。轻风吹拂,轻纱漫卷,芳芷汀兰,暗香浮动水晶帘,小楼琼姿倒映水面,天光水影融为一体,盘桓成一碧之色,远观极是清雅仙渺。
姬舜负手点头:“差未几也修建妥当了,父皇欲将它犒赏于你,作为幽梦的公主府,你可喜好?”
“朕将环湖一带的景色落款「波心冷月」,恰是应了这一处绝妙的湖景。”姬舜边走边道,“每当皓月东升,凭栏而立,天下水中便有两个玉轮交相辉映。”
“以是父皇感觉,这是您对女儿的一种庇护?”幽梦垂眸,心头暖流涓涓,“儿臣感激圣心体恤。”
“父皇,这风华园是您私设的皇故里林么?”幽梦道出心中迷惑。
姬舜回身,如儿时般将女儿拥入怀里,宠嬖轻拍她后背:“甚么都不必说,能体味父皇的心就好。”
“本来父皇是筹算留到你结婚之时,再当作嫁奁一并送给你,但胡氏母女搅的那一场轩然大波,让朕窜改了主张。”姬舜愈发透暴露慈父的语重心长,“父皇但愿你能早些出宫居住,也好早一日阔别宫中的是非骚动、民气险恶,具有一方本身的六合,独享清欢。”
幽梦仰首望去,彼处平台雕栏,的确能够露天而坐,凭水而眺。西侧另有一道曲廊拂水,能够于此俯视桥亭之美,俯视游鱼之乐,真可谓别具匠心。
幽梦眼底波光粼粼,模糊哽咽:“父皇竟为我考虑了这么多,各处细节无不精美全面,当真是操心了,儿臣……”打动得一时语塞,不知该说甚么才好。
她微微点头:“确有几分类似,儿臣感觉,它将太液池的浩淼,映月池的旖旎,二者相融,又独具风情。”
她点头,放弃宫廷礼节而像一对平常父女那般,靠近挽着父亲的臂弯,陪他走上横亘湖面的一条白石堤。
“你再看浮在湖上那座楼阁,楼下南北两间别离叫‘山庭’和‘水院’,一座望山,一座观湖,直将那湖光山色引入室中,何不舒畅?”姬舜有些按捺不住的等候,“朕还特地让他们卸去楼上的门窗,把它变成一座露台,最是中秋弄月的好处所。”
姬舜徐行踱近:“幽梦,你看这园子风景如此怡人,随朕一同看看吧?”
“幽梦,这些年你和你母妃在后宫沉浮,你所受的伤害、委曲……”姬舜话里隐晦颇深,稍顿,不肯再说下去,以免又惹她心伤,“实在,父皇都晓得。”
幽梦暗吃一惊:“我?”忽地收住脚步,不成置信。
姬舜笑着放目湖上:“幽梦,你看这白石长堤下的一湖碧波,与长安太液、洛阳映月二湖可相媲美?”
沉浸父爱很久,幽梦轻道:“父皇,女儿有些话,说出来怕您活力……”
幽梦望着那景,悄悄浮想出父亲所言的画面来。
幽梦听出来,他的企图除了安抚她,也是为了将她和皇兄幽寂分开开两个天下,使她今后尽量制止与东宫母子比武,觉得如许她就能阔别斗争的旋涡。
“那处僻静,也空旷,最合适给你练舞了。”姬舜挨着她以手比划,“到时朕命人在那搭个新奇的莲花舞台,你便可在湖心‘步步生莲’、‘凌波起舞’了!”
“嗯。”姬舜沉吟间透出笑意,“你感觉如何?”
她叹为观止:“一步一景,福地洞天,美如人间瑶池。”
这条白堤东起一座五亭桥,向西连绵止于荷花池苑,长约一里不足,如同长虹卧波。漫行堤上,三步一桃,五步一柳,桃柳相间,飞扬如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