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梦竭诚跪地,聆听皇姑母教诲。念罢,凤栖梧持托盘端来一只羊脂玉净瓶,皇姑母以柳枝蘸取瓶里供奉神明的泉水,在幽梦头顶洒落甘霖,寓以涤净心灵,沐浴圣恩。
天子对晋璇公主是极恭敬的:“皇姐说得是,朕和她母妃会替她留意的。”
“皇姐,幽梦才刚成年,现在就给她谈婚论嫁,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?”皇后端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热忱,“何况陛下膝下另有那么多位公主,在幽梦之上那些姐姐另有几位未曾定下婚约的,如果幽梦赶在姐姐们之前嫁了,只怕有人该抱怨陛下偏疼了。”
凤栖梧扶着她,他和天子,以及世人皆被逗笑。
晋璇公主鼓起发起:“何不等避暑完回宫今后,陛下向天下王谢望族广发请柬,邀众适龄贵族公子入宫,让幽梦本身去相选驸马?”
皇后冷静听着,笑色里呼出一丝冷蔑。
咲妃缓缓回身,谦顺而温婉地望向晋璇公主:“臣妾记得十五年前刚抱幽梦进宫的那天,晋璇公主还曾亲手抱过她呢。”
凤栖梧侍立在晋璇公主身侧,见那初初长成的少女颠末「三加上礼」后,礼衣加身,珠光玉采。他肆意赏识,此时她堪得上“风华绝代”四字,好像一件巧夺天工的珍宝,叫人移不开眼。
晋璇公主听了眉开眼笑。“这丫头嘴甜,从小就讨喜。”她从上到下打量着幽梦,越看越对劲,忽生一念想,转面对她父皇开起意味颇深的打趣,“眼下她也及笄了,再今后就到了择选佳婿,该考虑毕生大事的时候了!”
“儿虽不敏,敢不祗承!”幽梦倾身伏地,向在坐长辈恭行大礼,至此仪典方成。
姬舜欣喜舒眉,宣:“平身。”
咲妃望着长大的女儿,难掩动容之色,轻柔将她扶起来,这时听晋璇公主在耳边感慨:“想不到日子过得这么快,陛下最年幼的公主都长大了。”
天子与长姐对视一眼,笑而不言。
咲妃泰然自如,心中自有考虑。幽梦却六神无主,交垂的两手藏在袖里攥紧,愈发焦灼不安。
因本朝没有太后,晋璇公主故而成为皇室里最为年长且高贵,又德高望重的女子,受天子之邀,由她亲身对幽梦宣读成女诫训。
“当时她不过还是个婴儿,现在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女人了。”晋璇公主被提起长远而温馨的回想,顿时髦致更浓,“真是光阴不饶人啊,一晃眼的工夫,我们都老喽。”
“天下好男儿多得是,但良缘难求,这佳婿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。”皇后一声打趣,在有些人听来总有些酸冷的味道。
同被冷傲的,除了他,另有幽寂。
幽梦仓促语塞,愣在当场。太子眼底闪过一丝奥妙的暗淡。凤栖梧微怔后又不由笑眯双眼,暗中斜视幽梦,眼下她难堪又慌乱的神情风趣得很。
“皇后娘娘说得是。”咲妃这声拥戴颇令人不测。
“皇姑母又在哄人。”娇嗔妙语引得皇姑母转首,见幽梦扬眸巧笑,“父皇春秋正盛,龙颜虎姿,皇姑母也是风味还是、容光抖擞,那里看出老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