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墟走到拐角处恰好将最后一句听个清楚,心头对那刻薄的继母自有满腔肝火,但终被他咬牙强行忍下,偏头绝然拜别,势要将那些热诚他和生母的字句当作浮尘抛诸脑后。
照嬛夫人仰首,冲着还没走远的身影嗤之以鼻:“整天游手好闲在外头厮混,没个贵族公子的端庄人形,到底是有娘生没娘养,败家的玩意儿。”
“他曾统帅过齐朝的兵马,算是一介败军之将,公孙大人你又如何能包管贰内心不会对大幽常抱恨恨呢?”归嵩侧眸,疑虑反问。
丞相归嵩在一旁浅笑提示他:“恐怕陛下忘了,此人本是前朝革了职的大司马,其兄上官鸣文时任前朝内阁大学士,自我朝伊始贬为百姓,后因十年前的一场笔墨狱举家开罪,进而被陛下放逐沧夷的上官氏先人。”
姬舜终将人和名对上了号,十年前那场风波使贰心中感慨很多。
所谓乘举国盛事大赦天下,不过是帝王惯用,皋牢民气的伎俩。
姬舜目光一起扫过奏章上的名字,忽而逗留在一处深思:“上官啸武……?”
“上官家在洛阳也算是王谢望族,其父上官崇伦是名扬四海的鸿儒,名誉和渊学在儒林可谓前后百年无人能及,膝下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皆是绝代奇才。”太保公孙易安俄然开口,以一局外人姿势畅谈旧事,“只可惜我朝立国之初对前朝遗官颇多顾忌,厥后上官鸣文又因一首《鹊居赋》被灌上腹诽目前,大不敬的罪名,是才连累其弟佳耦放逐东夷受十年苦役至今,但细究起来,上官啸武本人是没有甚么错误可言的。”
兵马阅毕,天子召了丞相和六部尚书,另有几名高位的权臣前去正殿商讨国事。先是由太傅梅自寒借助地志文籍,扼要阐述东都及周边城邑的民情,再由六部一一汇报,自迁都数月以来洛阳的管理环境。
待到吏部尚书魏良恒陈言开端,他呈上一叠奏折:“这是微臣拟写的大赦名单,请陛下过目。”
“他那里像是我们一家人?”照嬛夫人嘲笑着回过甚来,看着女儿又暴露殷切的期许,“媛儿,你可和他分歧,你是知书达理的大师闺秀,名符实在的洛阳第一令媛,可不能像他一样不学无术丢了身份。”
对于这份大赦名单,归嵩内心是波澜万千的,可让他省不下心的另有一件事,刑部尚书商天梁呈奏:“陛下,三日前洛阳船埠产生一桩灭门命案……”
“陛下是明君,方知以德服人的事理。”公孙太保笑容可掬地垂眸拱手,“时过境迁,陛下若能摒弃前嫌赦免上官一族,必能换得上官氏以德抱怨,继而彰显我大幽海纳百川的胸怀气度,更益于陛下的皇权威慑东土,民气诚服。”
◇◆◇◆◇◆◇◆◇◆◇
都是陈词谰言,归媛听着也是心烦,便不耐地转过脸去:“别说了娘,女儿晓得。”
姬舜做了一番沉思熟虑,终究将玉玺盖上了奏章。
姬舜眉头蓦地一皱:“竟有此事?”
“娘你少说几句,兄长和我们总归是一家人。”归媛蹙眉,不快地责怪母亲,毕竟归墟将来迟早有一天是要担当家业的,此时不宜把干系闹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