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梦不耐地闭上眼,责怪道:“只在宫外穿的,都是平常便服,没那么多讲究。你喜好就拿去穿,谁让本公主宠你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谷雨被她逗笑,接她话说得非常高傲,“咱府上的缝人绣娘都是多年的熟行艺了,这些衣服款式也都是极新、不落俗的,包管公主穿出去遇不到一个重样儿的。”
幽梦嫌弃地斜睨她一眼:“啰嗦,我就不爱听你那套三六九等的大事理,我说你穿都雅就都雅!”
这两人在一起同吃同住有一阵,腻歪久了,常日相互耍耍贫嘴已是家常便饭,兰莹听罢只低眉笑了笑,一点不怒。不经意瞥到黄花梨桁上挂的一件,眼神蓦地一亮:“哎?那件烟蓝色的于我瞧瞧?”
“芷泉街的空灵乐坊。”
谷雨顺着她目光望去,当下便领悟是那件水烟蓝的流晶玉羽裙,快步取来给她。近看这衣裳,间于烟灰与浅蓝之间,远看便直接就是蓝的,兰莹偏疼淡色特别是蓝,以是远远看中这件并不奇特。
幽梦便懒洋洋地望畴昔,点个头:“就那件吧。”
兰莹顺手撩起一把纱袖尝尝手感,轻叹一声:“好轻柔的质地,到时只怕像是云朵穿在身上,风一吹都能飘了吧?”
然后又冲兰莹挑了挑眉,风雅地开下金口:“你随便挑,看中哪一件,满是你的。”
幽梦听她如许一说,几乎翻着白眼气晕畴昔,又懒懒靠回榻枕上:“陈腐,从速丢了你那因循保守的破目光吧!”
她闲暇就喜好研讨刺绣,对衣服上的绣纹天然格外在乎。就连幽梦也被她勾得猎奇满怀,这才探身细心去看,只见裙上绣着片片红色雀羽,别出机杼,针法细致,将羽毛绣得轻巧如生,又镶嵌了一些透明的碎晶石作装点。如许的点睛之笔,衬在纱上更显得超脱空灵。
兰莹顺手翻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新衣,固然感觉都雅,但款式都有那么些别具一格,难以描述,没有勇气和自傲的人穿了就有点自取其辱的味道,幸亏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,便委宛道:“衣服也不是身形合适,穿了就都雅,还须得气质相投才行。幽梦生来便是金枝玉叶,容光胜锦,想我寡颜淡色,恐也撑不出她那贵气。”
如是换过几遭,幽梦也未曾选定,怕不是都不喜好,而是意兴阑珊,不想操心去看,权当消遣。
“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,她帮过我,我还份情面去感谢她。”幽梦撑累了,便将左手贴在脑侧当枕,“顺道晚些时候给我备辆车,我昼寝醒了要出趟门。”
看明白后的幽梦“唔”地一声顿悟,也算非常承认:“这衣裳另有好寄意呢,乘风扶摇,青云之上,成仙而登仙。”
谷雨含笑问兰莹:“女人可喜好?”
“去吧去吧,我这等你的好动静!”立夏见之欢乐,掩唇笑咯咯的,回身就进了楼里去。
谷雨犹疑:“送谁呀?”
兰莹讪讪而笑,本就不属于本身的东西,倒也不感觉可惜。
她抚着裙面纱上模糊可见的暗绣,眼神里透暴露不堪的羡慕:“瞧这羽毛的绣工,高深得很呐,就如真的普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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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莹抬目看罢整件衣裳,又无法摇了点头:“可惜这袖上薄纱太透了些,手臂模糊可见,女子穿来轻挑,有失端庄。”
幽梦随口一说,适值立夏上楼入了室,便被她听去了,她对这地名敏感得很,忙问:“公主您要去空灵乐坊?”
幽梦那姿势可算妖娆,双腿曲陈,左手撑腮,右手重摇团扇,耳里听着兰莹顿挫顿挫,杏目一张一阖,显得慵懒得意。
待这一篇读完,谷雨恰好将添置的新衣分去寒露和冬至手里,由她俩一人一手提一件立在榻前给幽梦过目,谷雨唤道:“公主,这些是克日新裁的春服,明个您和春陵君去踏青想穿哪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