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崔某身负监察重担,帮手陛下扶正朝堂民风,此中免不了要获咎一些高官重臣。”崔秉严胸怀开阔地笑了,“如果我怕了,畏缩了,那真是孤负了皇恩,也孤负了百姓,那我穿那身官服又有何义?”
崔秉严转过一张似笑非笑的脸:“郭大人归去复命吧,就说巡防营保举之事崔某自有主意,就不劳丞相挂记了。”
“哎?拾花记!”她欣然拉住幽梦的胳膊往街道那头指,“公主你看!就在那呢!”
“郭智囊也是赶来喝茶么?”公孙易安正要登上马车,回身笑对劲味深长,“可惜你错过了火候最好的机会,茶已经凉了,怕是不好喝了,呵呵呵……”
跟着那对母子走远,白衣男人收回目光却还是含笑,俯身持续捡那些纸包。
白衣男人沉寂蹲下,兀自捡拾掉落的纸包,这时孩子的母亲仓促赶来。“你看你,冒莽撞失撞到人了,真是不谨慎啊。”她牵住孩子的手,板着脸数落,“快和哥哥报歉。”
郭奉一时闭口,如同无形中被他震慑。
白衣男人抬起一双清澈空灵的笑眸。“没干系。”他看似暖和地伸手在孩子面庞上轻抚两下,笑容透出诡异,“下次记得走路必然要把稳,撞到人无妨,如果撞到鬼,就不会这么荣幸了。”
郭奉暗自一怔,虽知事情办砸了,却仍然故作安闲地笑来:“大民气中已经有决定了?”
耳边缭绕公孙易安远去的笑声,郭奉疾步登楼到达雅阁,所幸看到崔秉严还在。
热烈的东市,幽梦和寒露穿越于人潮,几番展转和寻觅,寒露终究面前一亮。
幽梦视野有了下落,会心一笑:“走吧。”
当郭奉终究赶到茶社,他如何也不会想到,本身竟然会在门口看到公孙易安。
孩子虽懵懂,却被他看得有些惊骇,不知所措地直今后躲。
他手速舒缓,捡得不急不躁,和婉的长发从肩头滑落,将他的半张脸蔽住。此时幽梦主仆恰从他身边颠末,她目光不经意间从他的背上清浅一掠。本是相互都不会重视,最平平无奇的交叉,却因为清风拂过一阵蜜合香的甜味,使他眼底闲适的笑意刹时凝固――
“你这是甚么人呐?如何净恐吓小孩子?”妇人嗔怒,扶着孩子避瘟神似地催促道,“快走快走……”
自那一句,郭奉的笑意再无迹可寻。
“崔大人!”郭奉忙笑着作揖,“请恕鄙人来迟一步,方才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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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秉严明视于他,目光果断而凌厉:“崔某身为堂堂御史大夫,只为一人尽忠失职,那就是陛下。”
有个两三岁的玩皮孩子,不顾母亲呼喊而在人群里乱跑:“娘亲娘亲!你追不上我!追不上我……哎呀……”他猝不及防扑在一男人的手臂上,那些刚从拾花记买来的香料包被一应撞落。
那孩子扑闪无辜的大眼睛,嘟着嘴奶声奶气道:“哥哥,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不必说了。”背手立在窗前的崔秉严打住了他,“你的来意我已晓得。”
“公孙太保……”他怔然嗫嚅,心中预感不妙。
郭奉笑容中也透出一丝冷冽的深沉:“莫非大人喝了公孙大人的茶,就连丞相的面子都能够不顾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