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挑万选唯你合适,如果太傅编录起来尚无眉目,不知从何起笔,本宫倒是有个不错的发起。”说着,幽寂从位上站了起来,缓缓踱步而来,“太傅出身儒家,可由您最善于的儒学编起,那就不得不提到劝谏汉武帝‘免除百家,独尊儒术’的董仲舒了。就从他的《春秋繁露》开端,太傅感觉可行?”
“看来殿下情意已决,万事皆已谋定。本日并非要与微臣商讨,而仅仅只是下达最后的旨意了?”这类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的步地,梅自寒安然以对。
“《春秋繁露》?”梅自寒不由一怔。
文渊阁上,梅自寒迎窗独坐案前,身后是成排的书架,堆满了浩大如星的书卷古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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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梦冲不破,气急废弛却又无计可施,她焦炙昂首望着高处那扇翻开的窗户。
“如果半途本宫有迷惑是他们都不能处理的,本宫也会亲身赶赴文渊阁,向太傅登门就教的。”
寒露很谨慎地窥了眼翰林院大门:“奴婢方才听翰林院几个学士背后议论,说太傅比来都待在文渊阁……”
一片云遮住了日头,在垂垂暗下的天光里,他幽幽抬了抬眼,收回入迷的思路,目光落在案头那卷古书上,视野渐次定格,书名清楚落入眼中――《春秋繁露》。
“混账!”幽梦怒骂,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,“你是甚么东西?竟敢禁止本公主的来路!”
他伸脱手,将它翻开一页,那双清冷的眸子嵌在他安静的脸上,显得浮泛而无神。
他听着窗外的动静,听到侍卫义正辞严地回绝她:“部属乃是奉旨留守在此,没有太子或陛下的手谕,任何人都不能通行进入。”
“他们说太傅是奉了太子的旨意,闭关撰写一部甚么书吧……”寒露细心回想着,细枝末节的也记不住了,“仿佛书不写完,就半步不能踏出文渊阁?……”
“梅太傅!”这一声高高的呼喊,不由让梅自寒眸光一凛,“我是幽梦……”
“哎,公主!”寒露反应过来却已禁止不住气恼的幽梦,见她急仓促地跑开,只能拔腿跟在前面追,“公主你去哪!……”
这句因为豪情庞大而变得柔嫩、轻巧了很多,那炙热的温度,飘入耳中,仿佛要将人的心熔化。
“公主请留步!”幽梦冲到门外刚要出来,就被门口的侍卫强势挡住,“您不能出来!”
煎熬数日,幽梦终究抵挡不住萌动的相思之苦,便又想去见梅自寒了,可她去崇明殿外侯了好久,始终不见他现身。
寒露神采凝重抬高声:“公主,里头的人说,太傅已经有三日没回过翰林院了。”
梅自寒回过甚,对上幽寂渐冷的笑色。
“他这几天都没有去崇明殿,又不在翰林院。”也未曾在别处看到他的身影,真叫幽梦牵肠挂肚,“他到底去哪了?”
厥后她又去了翰林院。幽长的林荫小道边,比及寒露从内里出来,幽梦迫不及待上前拉住她:“如何样?见到太傅了么?”
“为甚么?”那是宫中藏书之地,就算太傅是大文豪,也不至于让他甚么事都不做,只一心沉浸书海吧?
“董仲舒在他这本书里,极尽阐述了儒家所推行的三纲五常、礼义廉耻。”幽寂相对地走到与他并排一线,在他身侧转过甚,眼神冰冷且透着剑刃的锋芒,“太傅是儒学大师,最该当明白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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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岂有此理!”
梅自寒用余光感遭到他砭骨的寒意,堕入沉默。
听到楼下起了鼓噪,阿谁熟谙的声音让梅自寒不期然地怔了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