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雨也困住了幽梦,她本日不便出行,只得留在府里与兰莹作伴。
立夏又看两眼,嘀咕着:“是呢,这雨也不小了,他也不打伞,猎奇特呀。”
苏稚就这般颀身长立着,享用风雨最和顺的吹拂。
谷雨是心明眼亮之人,天然看出了点端倪,但也不太敢肯定。因而随口冲那裁缝点了点头:“行了我去瞧瞧,你出来忙吧。”
谷雨被他的边幅惊了一惊,忙笑说:“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侍女掌事谷雨,方才在绮罗殿内拾得一把折扇,但是公子遗落的?”
苏稚会心却堕入深思,谷雨施个礼便自行归去了。
杏林深处有座「杏花天影阁」,幽梦在阁里陪着兰莹画丹青,冬至和立夏在中间奉养着,已经打发了近半日的光阴。
天青云深,雾霭沉沉。幽梦一边听雨,一边品茶,一边看兰莹笔下行云流水,将阁外的烟雨入画,固然古板,但闲情逸致倒也舒畅。
“前面那位公子,请留步。”
这本是谷雨故意的摸索之言,但见苏稚满眼迷惑地看她,她便又低眉安闲一笑:“不过那是公主在来洛阳不久,一次偶然在家书画店里看中,便买了返来,她一个女人家,用处也未几,就偶尔拿出来赏玩看看。”
午后,天气更加灰蒙蒙的,雨水来势不急,只淅淅沥沥地落着,洒在脸上绵软轻巧,微凉却舒畅。
“是檀奴苑里哪个公子吧?”冬至猜想,但檀奴苑美女浩繁,仅凭背影幽梦并不能看出是谁。
“来到这里的男人,或为名利,或为虚荣,或为公主美色。身在檀奴苑,大家都想获得公主的宠嬖,好凭借她扶摇直上平步青云,你却不要,那你到底是为甚么而来这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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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这个题目在苏稚心上盘桓很久,记得在他刚来时,他的答案是很明朗的,可现在却很恍惚,他仿佛越来越苍茫了,本身为甚么要来这里?
说罢她撑开一把纸伞跑出殿外,在烟雾濛濛的细雨中往檀奴苑方向赶,不久果然瞥见火线呈现个男人身影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幽梦兴趣使然道,心想归正闲着也是闲着。
立夏凭栏远眺忽而诧异唤了声,幽梦上前看望,见那杏花微雨中掩映一重玉色身影,顶风而立,清逸若仙。
苏稚顿像是反应过来,微露镇静,谷雨将扇递去,他接过一看,规复宁和之色,与她浅笑点了点头,眼神透着谢意。
那扇面上,一面绘烟雨江南,一面题“南柯一梦”。
到底是会看眼色会说话的丫头,她那意义是,既然是在贩子买到,那呈现一模一样的也不希奇。
她扬声一唤,那人便愣住了。他转过身,恰是苏稚。
“公主你看,那雨里仿佛站着小我呢。”
“是公子的就好。”谷雨温婉道,“本来我看这扇的款式,倒和我们公主有一把挺像,一眼差点还觉得是公主的呢。”
她右手摊开,冬至见状便聪明地把墙边一把油纸伞递到她手里。幽梦不消她们跟着,让都留下服侍兰莹作画,单独拿着伞漫步走下楼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