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栖梧佯装很当真地思虑半刹,斜眸把一缕暖和阳光落在她当真的脸上:“岂止是消弭了鸿沟?恐怕下次即便你不来我府中,让他们亲身登门,去你风华园里谈经论道,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。”
他见厅中坐着五个男人,年纪约莫在而立至不惑之间,皆是须眉青衫,缓带轻裘,魏晋风骨,气质斐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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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会门被里头的侍女翻开,幽梦从中走出,和离忧对视便莞尔一笑:“你来啦?”
这日,离忧接到小崩子传话,说公主想见他。他跟着小崩子去往北府,走了好久未至,看着周遭更加陌生的风景,他不安摸索:“公公,你到底要带我去哪?公主是因为何事要召见我?”
“诸位先生,我带来一名朋友。”幽梦将他拉至世人面前,“这是离忧,他读书万卷,是个才子。”
小崩子和颜悦色成心坦白:“不急,公子去了就晓得了。”
他们进了一处院落,离忧瞥见门匾上写着「贤集雅苑」,苑内幕况清幽,园以叠石取胜,洞壑宛转,怪石林立,水池缭绕。入口有小巧石笋、石峰、丛植牡丹及白玉兰,另有几棵苍翠的松柏,霜干虬枝,亭亭似盖,都是些色香清雅的花木,衬得庭园景深意远。
凤栖梧的话果然应验了。
幽梦不由分辩,很天然地将手搭在他手腕上:“来,你先出去。”
离忧冷静与她对视着,她眼神像泉水般清澈透亮,不染纤尘。实在他藏于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自大一面,可她目光奉送的朴拙,却给他一种安宁的力量,蓦地就令他重拾起久违的信心和勇气。
固然他语气里并无骄易和调侃之意,但万众谛视下还是叫离忧颇感觉不安闲。
小崩子带着离忧绕过水池上的九曲石桥,来到一座精美的水榭,名「燕誉轩」。离忧一眼看出这名字出自《诗经·小雅·车舝》:「式燕且誉,好而无射」。从这的景色和各处楼阁取名可见一斑,这座雅苑像是专为文人骚人打造的。
“不错,他固然是我的面首,但他很有才调。”幽梦站在身边,泰然一句便定了他的心神,他转侧脸,见她正笑容柔婉看着本身,“我特地带他来一起向诸位就教,还望几位先生多加关照了。”
仿佛是在议论《管子》,这笔墨浓厚的治国之道常常是男人主张,公主莫非也在此中?她会对这类古板晦涩的话题感兴趣么?
“公主。”离忧倾身施礼,“不知公主召离忧前来,所为何事……”
离忧下认识垂眸,袖口上她的手指染着水红色的蔻丹,秀美动听。这份安闲的密切俄然令他无所适从,统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进轩室内。
经他一个打趣,幽梦如同败了兴,笑容微微转淡:“栖梧,你说顾道清和裴劭之,他们两个也该对我放下防备、消弭鸿沟了吧?下回我来你这,也不必再穿侍女衣裳了吧?”
随后他又为离忧把在坐的几位都先容一遍,此中两个是顾道清和裴劭之,剩下的三个便是由他们带来的法家同仁。
他不由迷惑地看向小崩子,见他轻声叩门,里头刹时温馨,小崩子贴在门上软声细语:“启禀公主,离忧公子到了。”
离忧识礼地躬身,向她们作揖。裴劭之闲适捋着青须,眯眼打量他:“这位公子姿仪甚美,想必是公主的面首之一吧?”
轩门紧闭着,屋里却传来阵阵笑声,离忧侧耳谛听,像是有几个男人在内里,令他犹疑,这时有人嗓音浑厚:“所谓「形不正者德不来,中不精者心不治。正可饰德,万物毕得。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