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凉的风一阵一阵的向她吹来,她脸上的薄汗,早已被吹干,她薄弱的衣衫却抵当不料这初春的寒气,他抱得她那样紧。
他瞧着她,眼眶泛酸,拉起她的身子,便要坐在龙椅之上。
她自知皇后暗有所指,便淡然一笑,“昨日若不是皇后娘娘相救,本日只怕没有绿萼了。臣妾还未谢过皇后娘娘的仗义执言。”
“皇上,……”绿萼佯装活力。
毫不会。
李胤拿起案桌上的书,扫了两眼,不解的问道:“你父亲既然是读书人,为何你却不识字?”
她乍然坐起,冲动的道:“她现在疯疯颠癫的,她的话旁人那里肯信,你便放下心罢,我们素未平生,她却肯为我叩首告饶,亦是心肠仁慈的主儿,来日我们将她放出宫去罢。”
皇后站起家来,抹平凤袍上的褶皱,笑道:“这会子奉儿要用药了,本宫便归去了,只是本宫听闻婕妤的父亲留在云府里,本宫便让父亲的弟子给找了份闲差事,官位虽不大,却充足在都城安家立业了。”
皇后扯住一抹笑,“你与本宫便是自家的姐妹了,你昨日让太后失了颜面,本宫亦是欢畅的,你放心罢,凡是本宫活着,本宫定会保全于你。”
“那朕明日便叫人撤了你父亲的官职?”李胤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尖,眼里竟是笑意。
浣月放下梳子,只冰冷的说道:“常言道男女之事不通六耳,莫非娘娘要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王爷的头颅之上吗?你莫要忘了,她晓得的事情可攸关王爷的存亡……”说完回身拜别。
顺公公见两位可贵的相处和谐,脸上亦是挂满了浓浓的笑意,只叫人送来生果,便退了出去,屋子里只剩下二人。
他的声音沙哑有力,徒留满室的沧桑和怠倦。
“你既伤着,就便歇着罢。”
绿萼瞧着她额头上的疤,脸上尽是心疼,只轻声问道:“还疼吗?”浣月悄悄的摇了点头,眼里却尽是悔怨,她的双眼早已哭的红肿。
李祁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,直到他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清冷的月光。绿萼微微抬头,看着俯视她的李祁,顷刻间呆住。
“皇上也让臣妾滚不成?”她将酒狠狠的灌进嘴里,火辣的酒,呛的她咳嗽起来,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痛了起来。
绿萼用力展开视线,却瞧见李胤坐在她的榻边满脸怠倦的瞧着她,地上乌压压的跪下了一大片的太医。
明月如霜,春露微寒,徒留满地的寥寂。
绿萼才用过晚膳,便闻声外头又热高唱:“皇上驾到……”
绿萼点头,豆大的泪噼噼啪啪的滚落:“是臣妾的不是,是绿萼说错了话,坏了端方,让皇上难堪了。”
李胤猛地将她搂在怀里,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,“朕此生独一最贵重的东西,不是这冷冰冰的皇位,而是你。”
李胤蹲下身子与她相平而视,握住她尽是泥污的手,“是朕待你不住,朕没有庇护好你,让你受了如许大的罪。”
她眼神有一抹恍忽,仿佛是一道极光,震慑心神,她失了心智喃喃自语的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:“王爷。”
“传朕旨意,臻婕妤端赖柔嘉,贤淑聪明,特封为皇贵妃,以示朕之仁爱之心。”寒芒一闪,脸上尽是果断,仿佛统统不是说说罢了。
“臣妾已经闷了一天了,只叫浣月读书给我听,才勉强寻了一些兴趣。”她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如果臣妾会吟诗作画,亦不会这般的整日无所事事了。”
她只将见到青鋆之事说与浣月听,浣月笑道:“我之前奉养太妃之时倒见过她几次,倒是厥后听闻她盗窃梅妃的钗环出宫拿去变卖,被人截获,便被打入永巷,原觉得她死了,竟还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