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只是看戏的姬杼蓦地起家,冷声道:“贵妃何时有了身孕?孩子又是如何一回事?”
回望空寂的宫殿,苍郁唇角扬起一抹含笑。权势遮天又如何,今后姬杼必不会再答应苍氏将眼线放在长信宫,畴前苍氏管束着她一举一动,而后只能听之任之!
“翠娥,传话给眠画,叫她将那长秋宫宫女带过来。”沈嬷嬷话是对翠娥说的,双目却紧盯着元千月。
“是,奴婢眠画,在长信宫当差。”
房间好久未曾利用,披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以及浓浓的血腥。
都怪眠画阿谁忘恩负义的小贱人,她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!本身对她那么好,她不戴德图报便罢了,连通风报信也不肯,早知就该扔着沉痾的她不管,让她自生自灭!
而眠画的证词证了然沈嬷嬷与李嬷嬷不但伤害皇嗣,还欲诬告元千月。
托盘中的药渣,必是当时的汤药无疑;而那些药单则是另一桩力证。
长信宫宫人搬了座榻来,元千月躬身谢过苍郁,缓缓地坐了下去。“嫔妾不知陛下和娘娘唤嫔妾来所为何事,不过本日嫔妾前来,亦但愿陛下能为臣妾主持公道。”元千月孱羸地说,看模样是想反客为主。
“叛变本身主子的人不成信。”阿娘说:“她能贪利叛变一次,也能叛变第二次,并且你永久不晓得她会在甚么时候咬你一口。”
本朝先祖子嗣不旺,几乎被异姓王夺了江山,是以历代天子都极其正视子嗣,后宫诸人,凡是查出欲伤害皇嗣者,向来斩无赦。
“是嬷嬷叫奴婢杀的,她说杀了林梅雪,大师就会以为是贵妃娘娘惊骇事情透露才杀了证人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么陛下就别纳这么多女人呀。”苍郁眉眼弯弯:“三个女人一台戏,这么多女人,可不每天唱戏给您看。少纳几个陛下就清净了。”
“你为何要杀林氏?”
梅雪被关押在长信宫一处偏僻的房间,这里是堆放杂物用的,披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。
无人的长信宫显得空旷幽深,每一步仿佛都能听到反响。
元千月抬开端来,额头上磕出的红痕触目惊心,她侧首叮嘱身畔的宫女:“心玉,叫菱花将东西呈上来吧……”
待两人坐定,苍郁扫视了一圈,见长信宫世人俱在,只缺眠画。此时赵常侍来报,说元千月也已到了长信宫门外。
“回陛下,是从医署赵医师处取来,赵医师与江医士皆可证明是李嬷嬷。”元千月一字一顿地答复,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“皇后猜错了,朕不过感觉你们女人之间的争斗太无趣,朕这么忙还得分神作戏,不值得。”姬杼凉声道。
姬杼横了她一眼:“那还要皇后何用?”
李嬷嬷愣了半晌,这才结结巴巴地辩驳:“你……你胡说……你血口喷人……”她跪倒在地,向着姬杼不断叩首:“陛下明鉴,老奴不知元贵妃在说甚么!老奴便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伤害皇嗣啊!”
“是,但即便她不藏毒,嬷嬷也会藏别的东西出来,歪曲贵妃娘娘。”
“不是。”
而本来要被迫演戏给姬杼看的苍郁,只是冷静抚摩着尾指上金镶翡翠的护甲。
《秋宫风露》卷结束。
想到死,梅雪惊骇得哭了起来。
元千月坐在榻上,声音因着抽泣而断断续续:“皇后娘娘入宫之前数日,嫔妾只觉身子不适,请了王太医诊治。王太医说嫔妾已有身孕,但日子尚小,且嫔妾身子太虚,恐保不住孩子,须得好生将养。嫔妾怕出不测,才将这个动静瞒了下来。哪知四个月前病了一场,吃了医署送来的一碗药,腹痛如绞,血流不止,孩子……孩子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