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甲将军是个青年,约摸二十出头年纪,他浓眉长目,高鼻薄唇,小麦色肌肤,虽年青,但傲视之际,极具威势。
大齐气数已尽,既身处激流,不进,则万劫不复。
可惜终究没能成为霍氏主母。
霍珩翻身上马。
“据探子察看,和我们一样。”
其他诸事,他实没法多理。
不过戋戋四年,晏蓉就完整摆脱了孑然一身伶仃无援的地步,操纵晏庆和怀帝的相互防备,她已经离开晏庆钳制。
杀父之仇,夺妻之恨,人生两大恨也!恰好四年多前的霍珩,持续遭受了个遍。
“诺!”
他落入太尉田崇之手。
此时的他,对晏氏女并无多少遗憾之情,但此等摧辱,他日定要晏庆匹夫百倍了偿。
霍家和田家是世仇,仇恨可追溯到上几代人,多年来纠葛极深,早不成解也。当年霍二叔亲卫被杀尽,本人腹部挨了一刀,倒地昏倒。当时四周并无霍家军,却有九路诸侯之一的清河王信。
营帐已扎好,一行人边说边往坡下走。提及洛阳,不免想起晏蓉,陆礼可惜道:“晏氏女多智,老主公高瞻远瞩,可惜了。”
“诺!”
“启禀主公。”
霍珩心中某个动机愈发清楚。
本年雨下得少,各地呈现程度不一的水灾,流民那里都少不了的,但进了司州今后,数量竟是陡增几倍。
黄河之侧,红日西下。
霍珩勃然大怒。
霍望咬牙:“田崇老贼,辱我霍氏甚也!此去洛阳,定将二叔救回,并将那老贼碎尸万段!”
彼时的霍珩才十七,霍家后辈乃至冀州军伤亡极大,四周楚歌景况比太原也好不了多少,正值人生最低谷期间,他首要任务是内安军心,并领兵抵抗内奸。
营帐还没扎好,他扔了缰绳,信步上了边上的高坡,俯瞰坡下奔腾不息的黄河水。
世人皆沉默,面露可惜,霍望忿忿:“晏庆此人,真小人也!”
陈留,是毁灭蓝田军的最后疆场。霍珩本来带出来挞伐叛逆兵的雄师,俱留在原地打扫疆场,等疆场打扫结束,直接出发返回冀州。
落日残红,奔腾不息的黄浊河水浩浩大荡,仿佛六合间唯有此物,令张望者豪情顿生。
霍珩回身,一一望过面黄肌瘦的大片流民,剑眉蹙了蹙:“腐朽至此,大齐朝颠覆期近。”
怀帝这回只怕要谋算不成反自噬啊!
霍珩淡淡扫了眼别的两支步队,此次和他同业的,凉州郭禾和徐州何兴。
陆礼也嗟叹:“君王无道,奸佞频出,不破不立,不破不立啊!”
自此,霍珩对怀帝印象降至冰点,冀州诸人同仇敌忾。
霍珩并未言语,视野一转,掠过诸多流民,落在不远处的黄河之上。
彼时田崇大权在握,监军天然是他是亲信,因而霍二叔死讯传出,人却被奥妙带回洛阳。
霍二叔的尸身没能找返来。
这不奇特,疆场混战几个日夜,人奔马跑,疆场还紧挨着洛水。落水的,被踩踏得没法辨认的,战后找不着尸体实属普通。
天意弄人。
说是这么说,但在场诸人俱无多少痛心可惜之色,乃至不善于粉饰情感的霍望,还暴露了幸灾乐祸的神情。
幸亏完整剿除蓝田军后,报了父仇,机遇也来了。
只是现在,霍珩却并未对此多作评价,只道:“洛阳大乱,不日将至,这是我等独一之机,不容有失。”
怀帝即便有谨慎思,也不成能让三人带重兵靠近洛阳的。
世人拱手,利落应了一声。
他叮咛道:“传令,安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