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日乃是正月十五上元节, 是过年的最后一日,到了明日,顾鸿影便要出发去衡山书院,书院有严规,但凡是此中的门生, 一月只能回家一日, 其他时候皆是要在书院当中度过,这也就意味着, 顾柔嘉很有一段时候见不到哥哥,让她蓦地生出不舍来。
想到这里,她心中突然悲惨起来,皱着小眉头未曾说话,脑中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一张冷僻的面庞来,他乌泱泱的眸子好似要看进本身内心了普通。
“为父并非勉强于你,更非让嘉嘉去博得长主欢心。”女儿小脸煞白,顾老爷忙解释,“你该看得出陛下对你的心机。你姐姐当年入宫,已然是为父与你娘的心中刺,又怎能让你再踏上你姐姐的后路?陛下坐拥天下,你只要早早嫁了人,如此才气歇了他的心。”顾老爷说到这里,长叹了一声,“我们这位贤人,实在算不上圣明之君,总做不出侵犯臣妻的事来。安宁长主夫家的男儿都是极好,长主的孙儿也正值议亲之年,你若能与他订婚,陛下就是故意,也不敢违逆安宁长主。”
劝了温含芷止泪, 又哄了她睡下, 兄妹俩才往内里去了。甫一出了门, 顾鸿影便叹道:“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,我本是不信, 唯独见了女孩子哭起来的时候, 才晓得这话所言非虚, 那样娇小的人,倒不知那边藏着如许多的泪。”
当年贵妃入宫之时,他已然是知人事的少年了。在父皇身边见了顾贵妃,他惊为天人,不知有多妒忌父皇。父皇已然垂老迈矣,却还是四周网罗美人。如贵妃那般容色,半个后宫加起来都一定及她一人。
即使心中不悦,但谁也不敢拂逆天子旨意,顾柔嘉只得硬着头皮跟从父母双亲进宫去了。
而这一番宴请,少不得请朝中得眼大臣相陪。天子更以顾贵妃思念妹子为由,特特叮嘱,将顾柔嘉一并带入宫中。
顾柔嘉立在花下半晌,望着粉嫩的花苞,一时堕入了深思。莫名的,她想到了客岁,天子寿辰之日,沈澈当时立在梅树之下,骨节清楚的手悄悄扒着花枝的模样。当时气候那样冷,他却像是能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一样。
“恰是,此次长主返来,也带了夫家的男儿返来。”顾老爷抚了抚胡子,神情愈发冷酷,“长主夫家一门英烈且手握重兵,不知多少人想结这一门亲。他们想操纵你姐姐,将三丫头举荐到长主跟前去。”顿了顿,他嘲笑,“温霆打得好主张,只是他只怕是忘了,即便真要我顾家举荐,也没有放着自家女孩儿不荐便宜三丫头的说法。”
顾老爷负手立于堂中,本日阳光很好,斜斜的照进堂中,让顾老爷一半身子在明,一半在暗,加上他本就紧绷着脸,整小我看来愈发严厉。听罢小女儿的话,他面上才暴露几分慈爱来,招手令顾柔嘉过来后,问道:“本日并未吃你表婶的亏吧?”
顾柔嘉脑中千回百转,微微昂首,只见沈奕含笑,对上那双眸子之时,他目光即使暖和,但粉饰不住炽热,感遭到那股子目光将本身重新打量到脚,跟着他目光的挪动,顾柔嘉被他看得每一处都开端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