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太后道：“不是皇上说了要立皇宗子吗？”
他问：“还是太后说了甚么？”
拓拔叡想和太后伶仃说话，但又一想，让皇后听一听也好。他遂没有支开冯凭，也没有理睬她的驱逐，而是直接开门见山，向常太后开了口相问：“朕刚晓得，太后要赐死李夫人？”
炭火燃的久了，上面起了一层白霜，她用签子在白霜上无聊地画着画。
早晨，拓拔叡来到李夫人宫中，却见李氏跪在殿中，见了他叩首，垂泪不已。
拓拔叡没想到太后会俄然把话题转到冯凭身上，他有些失措，但是语气仍保持着平静：“朕只是但愿不要连累无辜的人。李夫人没有罪恶。”
这个季候，地上有些凉。想到李氏才刚出月子不久，前段日子还抱病，身材衰弱，他忙上前去将她搀扶起来：“如何哭起来了，有甚么事，奉告朕？”
他感受本身的意志力在一点一点的崩溃，他晓得他是斗不过常氏了。
拓拔叡说：“朕还觉得你要说甚么大事呢。这事太后同朕说过，太后要给泓儿安排保母，朕准予了。朕小的时候也是在金华宫长大的，这有甚么。”
太后说的没错，他是从这浑水里趟过来的。本身都做不到的事情，凭甚么以为别人能够做到……
“皇上。”她笑唤他，一如既往的抿着嘴浅笑，眼神有些羞怯。
冯凭眼泪涌出眼眶，顺着脸颊滑下来，一时崩溃澎湃，不成遏止。
拓拔叡来的俄然，也没有让人宣报。常太后见他，惊奇笑说：“皇上来了，我如何没闻声宣。”冯凭则是从席上站了起来，款款地走上前驱逐。
拓拔叡震惊，放开她肩膀，惶惑然站起来，说：“朕何时说要杀你了？”
李氏悲伤哭道：“妾同皇上恩爱一场，不敢求别的，只求皇上看在妾为皇上十月怀胎的份上，饶了妾一命。妾不敢妄图名分，请皇上赐妾削发吧。”
常太后身材直颤，手簌簌颤栗：“皇上说的对，老身是罪人，凭儿也是罪人，我们都有罪，老身无话说了。”
拓拔叡拂袖去了，留下李氏一人冷静堕泪。
常太后默了好久。
拓拔叡说：“太后曲解了，朕说了要立皇宗子为嗣，何时说过要杀皇宗子的生母。”
她晓得拓拔叡是不会杀她的，只要常太后，常太后视太子的生母为眼中钉。常太后想杀了她，常太后夺走她的儿子。
拓拔叡听到此言，热血冲头，脑筋里一嗡，仿佛当年闾夫人的事又在重演了。
他腔调哀怨，道：“固然她现在无辜，这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傀儡似的小皇后，她想不无辜都不可。保不准她将来失势了，会做出甚么叛变朕的事情来。只要卷入此中的人都不无辜，她也卷入此中，对不对？她不无辜，你我也不无辜，我们都不无辜，朕又何必谅解你们。”
李氏哭道：“求皇上答应妾削发去吧，妾不要名分，只要妾的泓儿能平安然安，妾能够甚么都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