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瀚穿一身石青色圆领长袍,身量高挑,颔下蓄须,长得不若陆宸俊美,但也算得仪表堂堂了,他笑容暖和亲热,让人如沐东风。陆家的人,除了几个别有用心的,都很喜好他。
赵氏的目光却飘向了纪氏,见她目光和顺地看着陆宸,眼中尽是崇拜。赵氏眼中的酸意几近要漫出眼眶了。她出身平凉侯府,自小就是个掐尖要强的,大房一贯夹着尾巴做人,这攀比的干劲就全向着纪氏这个二嫂来了。
陆瀚一下来了兴趣,“宝儿要和大伯父说甚么?”
凭甚么统统的功德都叫她占尽了?赵氏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揉坏了。
小女娃警戒地看了看四周,谨慎翼翼地凑到陆瀚的耳边道:“宝儿很喜好大伯父呢!”
陆清岚一介女子,很难涉足政治,想要窜改家属毁灭的悲剧,还要下落在陆瀚的身上,以是一早就想好了要抱住大伯父这条金大腿。
才到了正院,就闻声屋子里传来女孩家撒娇说话的声音,以及老太太张氏开朗的大笑声。
正要开口逗逗这个小侄女,陆清岚俄然说了一句:“大伯父,宝儿有个奥机密奉告您!”
宿世陆清岚和这个大伯父并不靠近,因为细提及来,陆瀚和陆清岚并没有太近的血缘干系。
陆清岚昂首向上看,见张氏坐在正中的罗汉榻上,三老爷陆晔、三太太赵氏一左一右坐于梨花木大椅上。四少爷陆文宣、五女人陆清蓉非常灵巧地立在赵氏身后,四女人陆清茵则坐于老太太身边,也不知说了甚么,逗得老太太笑声不竭。
等世人一一礼毕,三房的人这才上前和大房、二房相互见礼。
小丫头一溜烟出来给老太太报信,待老太太叫进了,世人这才遵循长幼挨次顺次进了老太太的正房。
老太太的目光在陆瀚身上淡淡扫过,随即停在陆宸的身上,“都免礼吧。”态度还算暖和。
也是以大伯父念着祖母的好,一向对陆宸和二房的后代颇多照顾。
陆瀚则是毫不在乎。他只感觉怀里的小女娃软绵绵肉墩墩,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仿佛天上最黑最亮的星子,陆瀚看得奇怪,圈着她小腰的手便不由紧了紧。
陆宸对这位经常挑事,搅屎棍普通的赵氏没有涓滴好感,就淡淡应了一句:“三婶婶谈笑了。”也就没了下文。
陆瀚带着老婆冯氏,以及二子二女走了过来,两家人停下来酬酢了半晌,然后合为一队,持续向睦元堂进发。
陆宸起家道:“老太过分誉了,不过是儿子运气好,做不得数的。”
长兴侯府这干系,也真可算得上是剪不竭理还乱了。
在一条岔道口,碰到了大伯父一家子。
老太太先是问了问纪氏进宫的景象,纪氏恭谨地说了,老太太听了也不过点点头,没有多说甚么。
哪知陆瀚过继一年后,事情起了窜改。一日洛氏身子不适,请了太医一评脉,竟然有喜了。祖父祖母自是欣喜若狂,而后祖母十月怀胎,生下一子,便是父亲陆宸。
打压大房,拉拢二房。一贯是老太太和三房的既定战略。
若没有一个秉承家业的孩子,那么连这长兴侯的丹书铁券也要被朝廷收回,老祖宗尸山血海打下的基业如何能就义在他的手中,陆抗无法,只得考虑过继。
自此今后,祖父对大伯父便如何看如何不扎眼。幸亏祖母是个通情达理的,大伯父在她膝下养了几年,早已有了深厚的豪情。祖母对大伯父各式全面照顾,又想方设法劝着祖父,大伯父这才气安然长大,立室立业。
陆清岚却暗中撇嘴,她爹陆宸不过一个秀才,得了南山先生几句嘉奖,这举人能不能中还两说呢,而面前现成的就坐了一名两榜进士,她却只字不提!陆瀚十四岁中秀才,十七岁落第人,未及弱冠便金榜落款,中了二甲第二名的好名次,擢选了庶吉人,乃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才子。若论读书的本事,父亲拍马也及不上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