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逃出都城后去剑南,带着这玉佩,那边的参事会照顾你。”高元骁将一枚玉佩塞在阿殷掌中,也不顾阿殷的瞋目,蓦地低头往她唇上重重吻畴昔,却被阿殷侧头躲开,扑了个空。
他是郡主膝下的独子,锦衣玉服和诸般佩饰都格外显眼,一冲出去,当即吸引了周遭的军士围攻。陶秉兰平素虽也习武,技艺倒是平平,在围攻中险象环生。
“哥!”阿殷攥住他的衣袖,“一起走。”
阿谁因为爱妻临终的嘱托而勉强责备十数年,却长年郁郁寡欢,终究战死疆场的男人。
“高元骁,你这个混账!”多日束缚被困,阿殷一得自在,便挥拳打在他的胸口,可惜手臂酸软,加上他有重甲护体,并没有半分撼动。阿殷口中被他强行喂了一粒药丸,高元骁手臂像是受了伤,殷红的血正缓缓的从袖口排泄,蹭在她的脸颊。
“女人!”琼枝还是垂着头,有些不知所措,“外头兵荒马乱,打得正紧。郡主和代王他们必定会赢,到时候女人嫁给高二爷做相府的少夫人,也还是一样的繁华繁华。你,你别再逼迫奴婢了。”
阿殷鼻头发酸。她甚么都能丢下,唯独不能丢下父亲那半枚收藏的梳篦。
阿殷被绑在床榻的角落,浑身酸软有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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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主府四周公然堆积了越来越多的军士,阿殷对这座府邸熟谙万分,轻松避开混乱的人群,熟门熟路的摸到住处取回那半枚收藏着的梳篦。出了住处没多久,却不测的遇见了兄长陶秉兰。
对于害死她生母的临阳郡主,阿殷当然不会有半点眷恋,她惦记取的是她的父亲。
阿殷犹记得几个月前父亲的爱将带回凶信时的景象,阿谁沉默刚毅的男人将一包衣冠交给临阳郡主后,又偷偷把半枚梳篦交给阿殷,道:“将军叮咛过,请女人将来务需求找机遇将这梳篦带回南郡安葬。他说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,就只能在身后相守。”
当朝天子被突入皇宫的逆贼殛毙,定王殿下率兵勤王救驾,节制局势后为大行天子治丧,随即在群臣拥立下即位为帝。
新帝不成置信的再打量一遍,终究确信了那张脸。那张他曾惦记过很多个日夜,即便穿戴囚服,不做半点脂粉装潢,也还是斑斓夺目、冠绝群芳的脸。
二十余岁的男人身材矗立,衣甲染了很多血迹,上前将阿殷的绳索挥剑斩断,声音有些沙哑,“外头情势不妙,阿殷,我放你分开,你逃出都城去。”
十五今后诸事灰尘落定,新帝下旨在正中午处决逆犯。
阿殷倚窗哂笑。
琼枝明显也是吃准了阿殷这卑弱的身份,听了责备后只低头不语。
高元骁追出院门,看着她的背影消逝以后愣怔了半晌,便拔剑在手,往西北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