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洲的匪患被瞒了好久,现在闹到天子跟前,参奏姜玳办事不力的寥寥可数,借大旱之名为他摆脱的倒是很多。他的父亲怀恩侯姜善是御史大夫,是景兴帝跟前的红人,当今皇上对他也有颇多倚重之处,朝堂高低,受他恩佑领俸禄的官员不知有多少,姜玳即便全无作为,等资用机会合适,天然还是能担当要职。
陶靖也不推阻,举杯一饮而尽,又同席上其别人打号召。
一顿晚宴宾主尽欢,官员们散去后,姜玳特地请定王和陶靖留步,抛去朝堂官位,只以姜家宗子的身份,体贴皇上龙体是否安康,扣问临阳郡主顺利与否。
冯远道见着她,也是依例办事,试了她技艺以后,便安排她进了右卫队,卖力定王殿下出入的戍卫――定王既是亲王,又是领命来剿匪的多数督,固然不能将都城中的卫队随身带来,出入还是要选精干侍卫随身保护,共选了八人,分摆布两队轮番上值。
阿殷一起抚玩夜色,到了住处,陶靖才道:“本日已跟冯远道说定,明日他会向殿下保举,安排你到都督府做个侍卫。殿下刚来西洲,府浑家手不敷,这事儿不会有错,你也该内心稀有。”
初夏的气候已日渐热起来,阿殷跟棵小松树似的站在那儿,没过半晌,就见定王同姜玳议完工作出来。
定王神采未变,只是举樽,“姜刺史过谦了。”
在林子山的那回,姜玳不就已经动了手脚,想给他个上马威么。
好轻易熬到宴散,告别姜玳后,陶靖自请护送定王回府,阿殷便也跟从。绕至都督府门口,昏黄灯笼光芒下父女俩告别拜别,定王颇含玩味的瞧着他们背影拜别,才入府闭门。
因为景兴帝是禅位于永初帝,当今圣上特地教诲诸后代,务必与代王、寿安公主等人敦睦友爱,他前两年在朝堂上也会给景兴帝的重臣几分颜面。就算现在时移世易,大要上的敦睦却还需求维系,况姜玳也是一方大员,定王天然不能冷待。
“我只是怕你打动,像上回似的跟着定王去冒险。”陶靖再有大志壮志,在女儿跟前,到底是多了情长,“你只记取我的话,有事固然去找冯远道,不必有疑虑。不过毕竟都在定王帐下做事,为免怀疑,平常也不必过于来往。”
陶靖闻之欣喜,即便心内有不舍,却还是在次日凌晨将她送到了都督府,而后策马拜别,直奔金匮。
定王只是笑了笑,满饮酒杯。
他在西洲已稀有年,与刺史姜玳、长史高俭言、录事何参以及六曹官员、凤翔城的官员都有来往,言谈之间倒显得非常熟稔。
劈面姜玳已然站起家来,摆出仆人家的款款热忱,叮咛人将阿殷父女送退席中,笑道:“刚同殿下提及这路上经历,未料有这些波折,实在辛苦。妹夫来迟了,先喝一杯。”
秦姝母子是随行来的客人,在凤翔城内又无住处,为免出岔子,定王便专门在后院腾了个小院子给他们住。其他常荀、高元骁等各自有职务,便在外院分了住处,临时安设。
阿殷有些不解,“他为定王拂尘洗尘,关我们甚么事。”
从陶靖言语中,阿殷能发觉出他跟冯远道必然有极深的友情。
*
陶靖认得这是姜玳府上的人,接过他捧着的帖子扫了一眼,只道:“请厅上稍等,我这便携阿殷畴昔。”入了配房,朝阿殷道:“姜刺史在他府上设席,为定王拂尘洗尘,邀我们也畴昔。”
“……臣腆居这刺史之位,虽倾尽尽力,却也未能平了匪患,实在愧对圣颜。殿下这回亲身过来,臣既喜且愧,剿匪之事虽难,但只要殿下开口,臣必然倾力而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