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靖这住处只是个三进的院落,他长年在军伍当中,极少回凤翔城,这儿便只要个门房看家护院,两个就近雇来的婆子打扫天井,并卖力院中三餐。院子里头花木扶疏,屋内倒非常简练,除了床柜箱笼、桌椅案台以外,并不见过量陈列,极其冷僻。
定王早就晓得此事,瞧见阿殷那身侍卫的圆领袍穿在阿殷身上时,却还是将眼神驻留了半晌。他的身后,姜玳看清那侍卫的脸竟是阿殷时,立时腾起浓浓的不悦,只是碍着定王在场,未择一声。
哪些阴奉阳愿意胸鬼胎,哪些刚正坦白在位谋政,留意瞧畴昔,还是能辩白一二。
等父女二人跟着那家仆到了刺史府上时,外头两排灯笼在夏夜里昏黄生辉,绕过那气度的影壁,一起走至正厅,便听里头谈笑晏晏,像是来了很多人。
父女俩这头正忙着,外头马蹄得得,倒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家仆。
这头阿殷深吸了口气,踏入都督府中,遵循门房的指引,到了冯远道处领命。
凤翔城内设有都督府,只是畴前由朝中高官遥领此职,府邸一向空置。现在定王领命而来,姜玳在接到朝廷文书的时候便叫人打扫好了府邸,待得定王出了州府衙门,便直接住进都督府中。
他在西洲已稀有年,与刺史姜玳、长史高俭言、录事何参以及六曹官员、凤翔城的官员都有来往,言谈之间倒显得非常熟稔。
正月里他带着几位部下造卫士名籍,将卫士们的宿卫、征防等事详确报送至都城的十六卫官署,忙完这些急事,临走时又将练习等事做了安排,且这回是奉皇命护送定王,也未要求他何时回营,迟误两天倒是无妨的。
运营数年的处所大员比定王这王爷的身份管用多了,定王说话时那些官员另有暗里怠慢的,现在姜玳一开口,官员们立马纷繁起家,忸捏请罪的声音不断于耳。
初夏的气候已日渐热起来,阿殷跟棵小松树似的站在那儿,没过半晌,就见定王同姜玳议完工作出来。
一顿晚宴宾主尽欢,官员们散去后,姜玳特地请定王和陶靖留步,抛去朝堂官位,只以姜家宗子的身份,体贴皇上龙体是否安康,扣问临阳郡主顺利与否。
定王把玩着那酒杯,目光扫过在坐的众位官员。
在林子山的那回,姜玳不就已经动了手脚,想给他个上马威么。
阿殷听了只是笑着安抚,“父亲还当我是小孩子看呢?这一起从都城到西洲,父亲看我可有做得不当的?何况金匮间隔这凤翔城也不算太远,如有急事,城里有冯典军照顾,我骑马跑上大半天就能到金匮找你,不必担忧。”
阿殷点头应了,瞧着陶靖今儿喝了很多,便叮咛快意拿来早就备好的醒酒汤,请陶靖喝完后,送他回正屋。
阿殷这会儿还是是劲装打扮,入内扫了一圈,除了定王身边几个熟人外,下首竟还坐了很多陌生的男人,摆布有丫环斟酒,几架屏风前面身姿绰约,应是筹办献舞的舞姬。
“前些日子山匪惊扰殿下,是底下官员们失策,臣也感觉忸捏,俭言――”姜玳刚才已经哭诉了一通三年大旱先人财匮乏紧缺,官员有多极力,剿匪却有多不易,这会儿便叫上席间众位官员,“我们该敬殿下一杯请罪。”
好轻易熬到宴散,告别姜玳后,陶靖自请护送定王回府,阿殷便也跟从。绕至都督府门口,昏黄灯笼光芒下父女俩告别拜别,定王颇含玩味的瞧着他们背影拜别,才入府闭门。
姜玳率众官设了拂尘之宴,定王却不急着赴宴,而是将这途中捉来的山匪带到州府衙门,当着层层围观百姓的面,依律措置了罪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