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许慵懒看书的美人与政知堂外的小松树截然分歧,定王像是笑了笑,倒是脚步一缓。
阿殷在值房歇了一宿,次日出门时,却遇见了高元骁。
阿殷一怔,不明白他这话是甚么意义,背面冯远道却已经走近。
高元骁点头,“本日相邀,是有些话要劝你。铜瓦山上活捉周纲的事我已传闻了,虽不知当时环境如何,但周纲凶悍之人,想必很难对于。你的工夫当然出类拔萃,毕竟经历尚浅,冒然对上那般敌手,不免凶恶,今后断不成如此――”他搁下碗勺,明显心不在早餐上,“这一趟去北庭,路途艰巨,你当真要随殿下去?”
那内监便又转向高元骁,“西洲匪患已清,皇上命将军随我一同回京。恭喜将军了。”
“奴家在百里春,确切是受姜刺史照拂。”薛姬盈盈下拜,“这两年姜刺史与周纲来往的账册――”
本来她是百里春当红的美人,舞乐精通,容色逼人,现在发髻略微疏松,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,面上没了脂粉妆点,略见惨白。更较着的是她的眼神,本来春波泛动勾民气魂,即便被定王“请”到都督府中,也不见过量慌乱。现在双目黯然,在屋门翻开的那一瞬,乃至逆着光眯眼遁藏。
高元骁站了半晌,毕竟还是不放心。想了想,他明日便要出发回京,若不将事情说清楚了,这今后阿殷跟着定王去北庭,还不定会产生甚么,便往城东阿殷的住处去了。
阿殷虽在值房歇了一宿,到底有任务在身未能放心安睡,方才看书又有些犯困,闻言懵了半晌,才道:“当真?”面上立时浮起欣喜,她看着陶靖,跃跃欲试,“现在就走吗?”
薛姬的话卡在喉咙,抬头看着上首。那边常荀面上的笑容也垂垂冷酷下来,身材微微前倾,道:“殿下已派人暗中前去东襄查访,女人见事聪明,晓得该说甚么。若还未想清楚,归去再关两月不迟。”
“暗中暗藏,切勿打草惊蛇。”
“高司马!”阿殷立时猜到了他前面的话,有些头疼,继而难堪,“我临时偶然于此。”
薛姬被困在此十数日,最后还能平静自如,静坐考虑对策后要求见定王。谁知那头不闻不问,求见的话递出去却如石沉大海,每日里饭食当然精美,却不准她踏出屋门,乃至连窗扇都不准开。如此形同□□的苦熬,实在磨练人的心志,此时见有人来,薛姬当即起家,乃至带着些欣喜与彷徨,“殿下得空了?”
常荀微诧,“这话如何说?”
姜玳的罪过很快便被摸了出来,贪污军饷,官匪勾搭,足已将他从刺史的位子上踢下去。只是周纲受伤颇重,返来后熬不过一天就死了,虽也招认了很多,却还是未能透露殆尽。定王将这些理清,呈报入京,不过四五日便有旨意下来,令将姜玳羁押,查抄府邸,交由特使带会京中审判。
阿殷依言,上前拱手道别。
高元骁打个哈哈笑畴昔,没再多说。
阿殷昂首,眼中殊无笑意,“高司马这话我不明白。莫非是劝我知难而退?”
“但是皇上已叫殿下将剿匪之事交给我兄长,若逗留不去,恐怕徒惹猜忌。”常荀想了半晌,低声道:“殿下前去北庭时,我便暗中留在此处,探查屠十九详细。殿下感觉如何?”
伴同宣纸内监一起前来的,是皇上新任命的的西洲刺史――常荀的兄长常茂。
定王面色微变,“此事必须深查。”
常荀还是老模样,笑眯眯的看着她,倒是定王面色冷酷,搁下茶杯,问道:“想清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