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疯马未被救下, 就算嘉德未曾受害,没了疯马的证据,永初帝便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,哪怕有所思疑,也没有任何证据。即便他能够捉了涉事的统统人查问严查,茫无眉目之下,她只消稍稍动些手脚来误导,总能迟延时候,叫他们折腾到七八月去。
“不晓得会如何?”孟皇后嘲笑,咬牙道:“废后、废东宫!”
本来万无一失的打算,为何会出不测?
晚间还是翻了几页书,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的令民气烦,干脆早早的搁下书卷,躺在榻上发楞。
欣喜铺天盖地,她紧贴在定王怀中,双臂藤蔓般缠绕在他腰间。
阔别近月的红绡软帐,小巧身材,朝思暮想的美人在怀,她将阿殷圈在怀中,俯身亲吻。
这般说法立时令太子拨云见日,当即道:“母后高超!”
统统的统统,都只能押在定王身上。看老天子何时能够正视伤害召他回京,看定王何时能够赶回都城。
昭仁宫中因皇后禁足,永初帝特地调了一队禁军畴昔保护,兼负监督之责。见太子进殿后总不肯出来,夜色又垂垂深了,怕有违宫规和永初帝旨意,忙往承乾殿去禀报。
承乾殿的偏殿中嘉德公主再一次被恶梦惊醒, 哭着滚入刘妃怀中。
定王府,阿殷的日子也并不好过。
窗外雨声还是潺潺,滴打在檐头瓦上,夜空阴沉如墨。
高健矗立的身材黑睽睽的,表面在暗夜中非常恍惚,他浑身裹着雨气,像是有些踌躇,只渐渐的解开夜雨渗入的外袍,丢在地下。随即除了鞋袜,只剩中衣长裤在身。
定王用力的吮她唇瓣,等闲撬开阿殷唇齿,打劫般抢入,攻城略地。呼吸突然短促起来,孔殷的吻还不敷,他扣紧了阿殷后脑,唇舌用力展转,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。阿殷身上只是薄弱的寝衣,被迫接受,连呼吸都不能够。
她住入王府后,夜间天然不似行军做侍卫机会灵,昏黄半晌后才复苏起来,然后闻声极轻微的门扇响动。那响动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,几不成闻,却令阿殷心头警声高文――会是谁冲破外头层层防卫,悄无声气的夜闯静照堂?
“但是父皇现在虽病了,却还能理事。北衙的禁军也都是魏善替父皇监看,倘若宫变,儿臣怕……”
“不肯意冒险也得冒!宫变势在必行,就看有多少人情愿跟着你我。这些年跟东宫来往密切的那几家,都做过些甚么,你我都清楚。哼,既然最早就想从东宫捞好处,这个时候就别想抛洁净!你只奉告他们,倘若你我事败,这些年的来往,就会全捅到皇上跟前,连同嘉德的事和宫变都算,谁都别想逃。若明哲保身,等着他们的只要死路。若搏命一搏,保住繁华繁华不说,另有机遇立个从龙之功,叫他们衡量着办!”
当时永初帝的眼神和态度,更是令她毛骨悚然。随后, 永初帝以皇后照看不力为由,将她禁足昭仁宫中,更令孟皇后觉出前所未有的伤害和担忧。
谨贵妃倒是在内廷,可惜职位虽尊荣,却没半点实权魄力,比起孟皇厥后,几近没半点抵挡之力。
如此险恶用心,东宫和皇后必得撤除!
本年入夏后雨水未几, 这场雨下得也不大, 淅淅沥沥的满盈在宫廷上方, 如愁绪缭绕。夜幕深沉乌黑,宫廊两侧的灯光似都被雨水恍惚,微小暗淡。
端五那日嘉德出事,她本来还平静自如, 后听得疯马被救回时, 才失了分寸。被永初帝困在偏殿的那半日格外难过,她和太子侧妃崔南莺对坐无语, 动静通报不出去, 就只能焦灼等候。那般等候中,外头的人却敏捷行事, 捉了涉事的宫人、苑马监和禁军,送入牢中。而她, 却做不出任何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