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劳没挣着,却把这祖宗挣下的家业给丢了。
气候已经放晴,不过有连日阴雨在,倒也不算闷热。
时隔数年再度进入这座府邸,定王面色冷凝,自始至终都没说半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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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雀大道的绝顶, 宫门外防卫还是周到, 南衙的官员嗅出分歧平常,各自谨慎。
孟皇后决死一搏,几近将畴前埋下的统统棋子都动用了,固然那夜宫中极其凶恶,事败后查起来却也轻松很多。永初帝卧病疗养,定王既要跟常钰同查谋逆案,还要帮永初帝分担烦琐的朝务,天然比畴前更加繁忙,在朝堂中也更有威望。因永初帝龙体不佳,经不得折腾,祭天大典又迫在眉睫,老天子跟礼部尚书商讨过后,便降旨由定王代为祭天。
但是再如何震惊,善后的事还需措置。
两年前,她还是定王非常恭敬持礼的故交遗孀,回礼遇尊荣,随他北上。倘若不是那猖獗的贪念,倘若未曾扯破那层遮羞的面纱,或许此时,她早已凭着定王的权势另嫁别人,安稳余生。可惜了,再没有挽回的余地。
永初帝看过,没提贰言,只说太子妃常兰芝未曾参与谋逆,可免除极刑,改成在皇家道观削发清修――这几近划一赦免了。世人虽迷惑,但是既是永初帝亲身赦免,且常兰芝夙来行事端方,中书令常钰劳苦功高、定王府长史常荀又在此时中立下汗马功绩,便无人提出贰言。常钰的弟弟常钧则由户部尚书贬为六品太学博士,连降数级;远在西洲的常茂虽曾与太子过从密切,幸未卷入此事,临时未被涉及。
定王对上她目光,少见的避开,随即道:“就是先前父皇择定的驸马。”
东宫谋逆的案子查得倒是很顺利。
后宫并未受那场兵变影响,行在长廊上,两侧红墙绿瓦、碧空如洗。
定王感觉很委曲,“儿臣没凶过他。”
“殿下不要曲解,微臣若还痴心妄图,就该带走这匕首,哪还敢来惹怒殿下。”高元骁苦笑。即使已跟定王同事好久,被他那冷厉目光瞧着,高元骁还是感觉额头汗涔涔的,“王妃技艺出众,是女中少有的豪杰。微臣当日有幸与她同事,非常敬佩,多少也能算是旧友。赠这把匕首,也只是感觉,殿下和王妃本日所得,皆是应得的,来之不易,更当珍惜。愿殿下与王妃同心白首,微臣在边疆,也当经心戍守,为殿下分忧。”
定王把玩那匕首,将高元骁瞧了半晌,便收了起来。
这倒让定王感觉惊奇,“泰州戍边?那可比不上禁军的尊荣。”
本日他被后代围着伴随,心境甚好,见嘉德公主连声包管,便稍露笑容,叫冯远道畴昔保护,不得出半点差池。
阿殷笑不容他多想,拉起定王的手,往书房走去。
阿殷靠在定王肩上,唇角含笑,“殿下感觉如何?”
“在宫里住着,闷得难受。”嘉德公主小声,拉住了阿殷的衣角。
定王同众位重臣出了承乾殿,那几位相顾感喟,齐往衙署去商讨。
柱国公夫人贵为孟皇后的姐姐,一品诰命,在抄家时放声恸哭,数声而亡。其他女眷各自哀哀抽泣不止,唯独寡居已久的秦姝神采冷酷,安静的走在世人以后。繁华好梦破裂,从而后便是宫中为奴的冗长人生,独一可光荣的,是如松尚且年幼,不敷以论罪,被定王带到府中照看,幸免于难。
比起宿世的残破,此时的美满确切来得格外艰巨。
最为惹眼的,还是柱国公崔家。
谁知统统谋算皆是徒劳。
定王会心,揽着阿殷,在水边渐渐漫步。
“冯远道值得拜托。”定王亦带了笑意,“嘉德这回,总算寻得良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