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“哦”了声,“是有急事?”
如果他不是王爷,她实在很想,嫁给他。
“无妨。”定王却浑然忘了昨晚的事,又叮咛刚从屋里出来的老嬷嬷,面不改色的道:“叫人做碗醒酒汤备着。”
陶靖就等他这句话,谦辞了两句,便同陶秉兰坐下。
定王将她瞧了两眼,也没作声,只是自顾自的笑了笑,便又拔步往廊下走。这一起冒雨而来,身上虽未落雨,披风却也是沾湿了的,他顺手解下,转头见阿殷还跟着身后,便问道:“有事?”
定王模糊感觉本日似是有甚么大事,都城的百姓将法场团团围着,他不知如何的就站在了法场劈面的高墙,目光随便扫畴昔,竟然在此中看到了一张熟谙的脸庞。那清楚是陶殷的眉眼,却比现在的她更成熟而有韵致,那袭银红洒金的披风早已不知所踪,她跪在法场上,满头青丝皆被竹簪挽着,素面朝天的望着日头浅笑。
现在回想起来,风趣又好笑。
阿殷咬了咬唇,顺手去拈糕点,部下扑了个空,这才发明那一盘软糯的金丝卷竟然已经被她吃得精光。至于剩下的两盘,也都被吃得七七八八。她便又取了块蟹粉桂花糖糕渐渐吃着,决意不去想那些无能为力的事,甜腻的味道渗入唇舌落入腹中,像是在北庭的巩昌城喝过的牛乳甜茶,让民气中稍添愉悦。
方才的失神与感念都消去,阿殷才后知后觉的发明,薛姬的琴音真的能与情意相通。那么薛姬方才又是想到甚么值得收藏的夸姣回想,后又为之伤怀?她以将领之女的身份示人,却能以化外之身,奏得如此精美乐曲,琵琶琴曲无所不通,舞姿曼妙不说,香道诗词上也有浏览,哪怕是都城男儿们趋之若鹜的教坊头牌,也一定有如许齐备的本领。她会是甚么人?
高元骁就在阿殷身侧,趁着陶靖跟人说话时,便问阿殷,“往北十里就是虎头石,要去看吗?”
阿殷上前施礼,口称殿下,定王脚步微驻,觑着她,“还未歇息?”
阿殷闻之有理,又不能就这么干站着惹人重视,因而同高元骁指指导点,左顾右盼的赏玩两侧风景,眼角余光却总打量着斜坡往北的路口,等候那位鸿胪寺少卿呈现。
比起陶靖的魁伟健朗来,贾青岚到底失于文弱,闻言退回坐位,笑让道:“想请不如偶遇,既然郡马也无他事,不如坐着喝一杯?”
――若这是纱屏,她便能看到,此时的定王,也正将目光投往这个方向,面庞虽冷肃,眼底却和顺。
自自朱砂玉兰间穿行而过,可巧碰到高元骁,四人结伴而行,直往前面的酒家去。这酒家离朱砂玉兰不过几百步远,建得都丽堂皇,算是这一带最精美贵丽的酒家,内里的客人天然也多是达官朱紫。本日东风和畅,天暖气清,酒家坐落在山川之间,内里客人多将窗扇翻开,喝酒观景。
沿着河道蜿蜒而上,一边是峻秀奇峰,另一边是清平郊野。
阿殷微诧,旋即答复:“恰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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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了一夜春雨,此时空中虽另有薄云扯絮般浮着,然看那间隙里一抹微蓝,便知天是要放晴了。
阿殷看过那边阵势,低声道:“隔得有些远,来得及吗?”
琴音渐而舒缓起来,仿佛带得那雨势都迟缓了,阿殷自斟茶慢喝,倒是望着那书房微微入迷。
定王思来想去,能让阿殷背上斩首罪名的,目下也就只要一样――她作为临阳郡主女儿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