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与其他袖箭分歧的是,这袖箭上绑了极小的鸣哨,如此破空而出,便收回极低的哭泣。
冯远道一起尾随,就见那少年被抬入一间屋中,里头烛火透明,点了极重的熏香。只是此时屋中尚且温馨,那些人没敢多动,将麻袋原样放在床榻上,便都退了出来。
六个男人将她围住,两人守在上方,四人分守摆布,几近堵住她统统的退路。
随后,巷口的马车缓缓驶来,将六个贼人尽数装入车厢。随后冯远道遣人到呼家酒楼去给定王报讯,他带着马车驶出巷口,拐向了城里一处不起眼的民宅。
难怪本日在呼家酒楼相逢,代王兄竟会往阿殷身上多留意,本来是早就存了贼心!
到得雅间,常荀却早已候着了。他出身世家,又是嫡出的季子,从小见惯繁华。虽跟定王订交莫逆,两人的脾气倒是截然分歧的――
“殿下这么说就是见外了,唉――”他用心叹了口气,调子嘲弄,“我那儿娇妻在怀,年底都能有儿子了。殿下却还是孤身冷僻,我瞧着也不忍心呐!我旁的本领都不及殿下,唯独这讨美人欢心,倒是天禀独到。殿下如果成心,我便也帮着出运营策?”
冯远道往定王那儿瞧了瞧,才敢坐下,阿殷更是谨慎,只欠身坐在桌边,目光却落在那束花上。
他那笑容较着带着嘲弄,定王别开目光,淡然道:“她不是平常女子。”
――若非早有筹办,阿殷竟也恐怕要真的落入这些贼人手中。
“回驸马爷,郡主自出门后一向没回。驸马爷另有叮咛?”
定王微露笑意,“有热烈天然要来瞧,代王兄请。”他侧身稍稍让开,叫这位堂兄先行通过。
陶靖点头不语,带着阿殷出来了,叮咛她先回合欢院去安息,他也没回书房,沉着脸径直往临阳郡主住处去等她。
剩下常荀跟他对坐在雅间,常荀挥手叫那乐姬退下,喝酒以后,语气愈发涣散,笑道:“跟殿下了解十多年,殿下还是头一回为女人担忧。别看这瓶花平平无奇,却也是我破钞了大心机的,刚才陶侍卫笑不离唇边,就是因为它。殿下若想讨美人欢心,可不能老是这副模样。若尽管板着脸,叫人家畏敬惊骇,可就失了兴趣。”
比方此时,他便靠在窗边,噙着笑意奖饰屏风后的美人十指矫捷都雅,在都城可贵一见。
常荀定的雅间在三层,比之底下要清净宽广很多。
城外的曲水居,那是代王的别苑!
那代王妃当然仰仗姜家,在代王跟前却一贯谨慎,此事她毫不敢擅做主张,必然是得了代王的首肯。
阿殷有些惊奇,忍不住昂首看他,对上他的目光时,心中倒是突突猛跳。
还是把她扔到北庭去兵戈更实际些!起码那是实打实的军功和本领,而不是建在男人爱好上的空中楼阁。
定王眉头还是皱着,想开口叫那乐声停下,目光微转瞧见阿殷唇角翘着笑意时,却硬生生忍住了。
“有人想请女人去喝茶。”粗嘎的声声响起,那人像是不欲担搁时候,道声“获咎了”,便朝阿殷扑来,倒是极短长的擒特长。
贩子间已经尽是行人,少年郎鲜衣玉冠握把折扇,女儿家罗裙珠钗挑盏彩灯,笑语盈盈,暗香浮动。
阿殷同冯远道走出热烈的南武街,便假装告告别离,单独往郡主府的方向走。
细想起来,实在令民气疼。
女孩子本性使然,对于这时节里不如何见到的鲜花,却还是有天然的爱好。这屋子本来精美华丽而没火食火气,添上这瓶花却顿时增色,叫人看着欢乐。加上窗外华灯初上,笑语依约,便更叫人觉出欢庆高兴的氛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