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乐声再度喧闹起来,花轿穿过热烈的贩子,踩着初融的晶莹冬雪,缓缓向前。
更何况本日经心润色,黛眉朱唇,眼角微微挑出的弧度更添娇媚神韵。
“早就返来了,传闻皇上召见,带上少爷急着入宫去了。才是未时,女人起来洗漱了刚好用晌午餐,都是女人爱吃的。”快意利落的将衣裳一件件递给阿殷,叮咛人打水出去。阿殷经了一夜歇息,精力奕奕,才筹办往定王府去探探动静,外头却有人来,是宫中侍卫打扮,召她敏捷入宫面圣。
――等结婚的时候,连人带兔子都去王府。
他身后没带半个侍从,进院后目光只往满院聘礼上扫过,旋即朝陶靖欠身,“陶将军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她是真的惊骇,怕一个不慎便忍不住哽咽,怕她的情感影响陶靖,叫他想起早逝的冯卿,更添哀痛。更怕本身也忍不住记念从未见过面的娘亲,忍不住想起宿世的支离破裂……已经很好了,现在父亲还活着,兄长还安好,各自另有大好的出息能够追逐,这一刻,已经很美满。
“那这兔子?”
“殿下果然罚了常司马?”阿殷清楚记得那日出宫经常荀一瘸一拐的姿势,心中又感觉不忿起来,解释道:“皇上也说了我入大悲寺是英勇之举,殿下还是感觉我行事不当?”
永初帝道了声“平身”,也不绕弯,便问阿殷昨晚被捉的经历。
但是这已然是永初帝格外恩赐,定王晓得皇上的脾气,未在此时力辩,只同阿殷谢恩。
定王听他提及婚事,还觉得永初帝是要以此功绩赐阿殷正妃之位,听到只是正妃之礼,心中微诧。
阿殷手指挪动,触到一枚温润的玉佩。
而在垂垂温馨的后院,熟谙的游廊两侧,是积雪银光的天然装潢,风吹过廊下,喜红的灯笼随之微荡,流苏轻柔的抚过阿殷身侧。走至台阶处,烦琐的裙角被喜娘抬起,阿殷谨慎翼翼的跨步,发觉定王俄然扶住了她的小臂。
父女二人正自感慨,忽听外头门房禀报,只当是礼部的仪礼还未完,忙迎畴昔。
平白无端的上哪儿捡兔子去!阿殷才不信这大话。但是白兔在怀,眼底的笑意却难以掩蔽。
喜娘奉上金盘玉快意,定王在阿殷跟前站定,挑去盖头。
喜娘谨慎翼翼的取下凤冠,阿殷头上为之一轻,视野蓦地没了隔绝,便见满目皆是喜红。烛台红帐、香炉檀桌,这里之前是定王的居处,安插陈列皆非常简练,叫人感觉冷僻。此时为了大婚另行安插,添了很多家具安排,鸳鸯交颈的镂金香炉摆在榻旁,甜香当中,更见旖旎。
定王勾唇,扶住她的肩膀,“另有事赶着入宫,先走了。”
喜娘已然备了酒,被阿殷一声呼唤,便奉上来。
掠过游廊的风仿佛都柔暖了起来,明显是寒雪夏季,却叫品德咂出春日的味道。
喜乐自朱雀大街穿过,昌大而喜庆的到达定王府门前。礼部和王府长史司的经心筹办之下,本日的定王府焕然一新,门前积雪被打扫得干清干净,红墙内树上的积雪却犹自晶莹,被红绸堆花装点,如冰天雪地里早早绽放的红梅。
定王躬身靠近,像是在细辨她的情感,“还在活力?”
花轿落地,喜娘扶着阿殷下来,将一段红绸递在她手中。
兔子?阿殷眸中立时现出亮光,下认识的伸手接过来,抱在臂弯,“哪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