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宿世对宫闱之事知之甚少,对于杀神定王殿下,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,更未曾格外留意。现在尽力回想,也只记得谨妃过世以后,定王殿下便甚少在都城呈现,仿佛是受命各处驰驱,比畴前更加沉默无闻。有限几次跟着去北苑时,阿殷也未见过定王的踪迹。那回在桃谷借嘉德公主的机遇见到他,印象中定王比现在更加沉默冷厉,除了待嘉德公主稍略分歧,看别人时,那目光几近没有半点温度。
皇后命人赐座,便有宫人将隋丽华引至公主前面坐下。
宫廊深长,两侧红墙琉璃上另有残雪。前头错开半步同业的两人,太子身材中等,想是平常失于熬炼勤奋,稍稍发胖,脚步亦显迟缓,虽有玉带勒在腰间,也未能显出弧度。倒是定王身材高健背脊挺直,墨色长衫在身,背后瞧着更见神武之姿。
――嘉定公主的驸马虽已择定,婚期却在来岁,她还要在宫中待数月。
“回皇上,昨晚才返来的。”
“我会寻机安排。”好久,他沉声道。
想来谨妃之死给他的打击不小,才致他脾气更冷,更不得永初帝欢心,只能四周苦累驰驱。
永初帝赐座,同太子和定王、永安王各说几句话,便宣布开宴。
阿殷发觉他的紧绷,猜得是跟谨妃有关,踌躇了下,问道:“谨妃娘娘也是武将之家出身,固然不像隋小将军那样带兵兵戈,想来自幼也会习武强身,如何现在却病到如此地步?”
披风之下定王松了手,阿殷自知其意,便双手接过,屈膝为礼,“多谢太子妃。”遂朝崔南莺补上谢意。
阿殷除下罩在身上的大氅,顺手取了手炉抱着,犹自思考,“母妃年年都要如许咳嗽吗?”
阿殷睇向定王,见他也不时望向劈面,端倪间垂垂添了忧色。
往年都要腊月才发作,怎的本年却俄然提早?谨妃身子骨本该不差,缘何现在病弱至此?一样的太病院服侍、天下宝贵药材保养,如何反倒比那些娇弱的妃嫔还不如?
反倒是劈面的阿殷有些不测,未料崔南莺会以侧妃之身抢在常兰芝之前,更未料太子竟会对此视若无睹。
直到代王谋逆时,他才率兵杀回都城,夺回帝位。
劈面的常兰芝便在这间隙里,不疾不徐的走过来。
阿殷挺背端坐,观舞听曲的间隙里扫过劈面世人,十多位妃嫔里,面善的就只要谨妃一人。
“头一回赴家宴,天然要经心。”阿殷稍有忐忑,跟着他往外走,“嬷嬷虽说了礼节,我却还是没底,殿下另有叮嘱吗?这衣裳打扮会不会太简素,会不会太张扬?”
定王便侧头瞧过来,低声道:“先出宫再说。”
“是丽华啊。”永初帝也暴露笑意,“何时回京的?”
阿殷在旁听着,这少女既是谨妃家人,恐怕就是随铁衣的mm,难怪端倪有些类似。
太子妃常兰芝开口,气度比之崔南莺,已端贵很多――
常家与姜家同为都城世家的俊彦,家风却截然分歧。姜家仗当年姜皇后的威势而骄横行事,终至颠覆,常家虽也一样显赫,每位当家的侯爷却都行事慎重,亦正视后代教诲,虽说家中世人操行还是整齐不齐,侯爷膝下诸子却多行事圆融,不会特别。
那少女落落风雅,行至御案前恭敬施礼,语含高兴,“臣女叩见皇上、皇后娘娘。”
阿殷视之,里头竟是一段红珊瑚手钏,每颗都雕镂快意云纹。论起雕工成色,皆是上品。
阿殷挑眉将他望着,笑意盈盈――
“我只是感觉,母妃这回病得太重,令人担忧。往年也是如许严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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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兄,太子妃。”定王稍稍欠身施礼,中间阿殷忙跟着问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