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改道前去四周厅中,过未几时,便见隋丽华一袭银红大氅踏雪走来,腰间悬了柄尺许的弯刀,瞧着像是产自北庭的利刃。
遂高欢畅兴去剑阁比试技艺。
阿殷闻言回神,喜上眉梢,“好!”――她想跟定王尝尝技艺,已不是一两天了。
至次日凌晨,外头卖力采办药材的官员皇商,太病院内卖力验看、收纳药材的人皆被查获,随后查出此事是宫中两位小内监所托。小内监抵挡不住科罚,供出他们的顶头下属,谁知内监却已在凌晨起家打水时跌入井中淹死,线索就此断开。
“聪明。皇后谋算之深,确是旁人难及。”定王哂笑,语声中到底添了不屑,“只是她这心机能被我猜透,有母妃在,父皇怕也能洞然。她谋算旁的事,父皇或许能容忍,但姜家是父皇心头大患,她禁止太子,不为父皇解忧,反过来谋算我和母妃,这未免过分。”
“这也只是一层。”定王扳着阿殷肩头,打量她面庞。
她口中的崔大哥,便是如松的父亲崔忱。
这意味过分度明,阿殷心惊,行动稍顿。
定王正俯身逗如松,闻言只“嗯”了声。
这还能有假?
只是定王就在中间,隋丽华已从谨妃处听了定王执意以阿殷为侧妃的事,不肯冒然获咎,只好将目光投向定王,“表哥当真要去赏梅吗?”
定王听她提起崔忱,倒是神采微动。
定王本来在中间站着等她,见到这风韵,忍不住取了玉冠,帮她束发――
阿殷闻声他来,天然欢畅,只是那隋丽华……
现在,永初帝却在这节骨眼上,封了贵妃?
当下,龙颜大怒,命人彻查。
定王将方才翻罢的书卷放回箧中,低头看她,眼底如有笑意,“不是想跟我过招吗?”
书房内唯有定王、常荀、阿殷与长史四人,常荀和曹长史都是定王亲信,他沉吟半晌,又问道:“父皇待皇后态度如何,可有动静?”
两人回住处去换衣裳,阿殷因有迷惑想问,也不叫人服侍,自卸了钗簪,随口道:“父皇封母妃做贵妃,只是因为母妃药材被换的事?”她正拿锦带束发,满头青丝在她掌中汇拢,牢固在顶心,说话间偏头动摇,青丝荡出个弧度,如画端倪没半点讳饰,是这几日少有的利落。
两人用完早餐,才要乘车出门,却听外头有人回禀,说是隋丽华带着如松来了。
自回京后,如松前后也曾来过四五回了。这孩子虽长在崔家,由秦姝扶养,却与定王非常投缘,约莫是秉承了其父崔忱的英豪脾气,年纪虽小,却聪明机警,颇讨人喜好。
这回定王特地叮嘱他出来,自是早有筹办,将谨妃的脉象瞧了,所断几近与那女郎中分歧,便照实说了。永初帝初时不信,当即派人去验看药材,才知那药确系燕山所产,非宫中要求的崖州药材。
“一定只是为此。这药方于母妃有损,本来的太医不成能不知情,却瞒了数月无人发觉,可见皇背工眼通天,犯了父皇的忌讳。”见阿殷还是茫然,才低声道:“父皇身边的太医、养身的丸药,也常由皇后打理。”
隋丽华笑意不改,便道:“好啊,我也想去赏梅。不过提及赏梅,当年崔大哥带我们去的那处梅花坞最好,又少有人知,不如就去那边?”
仲夏季气渐寒,至中旬时一场大雪落下,将都城银装素裹。
“皇上本日未跟皇后见面,不过――”曹长史捋了把胡子,容色甚悦,“当今宫中没有太后,后宫之事悉由皇后掌管,封贵妃之事,按理该跟皇后商讨才对,皇上畴前也从未超出皇后。本日皇上专断此事,这态度耐人寻味。别的,我们荐的詹聪医术高超,皇上特予嘉奖,命他专门服侍谨妃娘娘贵体,不再用旁的太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