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尚未想好要送定王甚么,便只在家偷懒。
“仿佛……没甚么分歧。”常荀也可贵的迷惑起来,“做的是类似的买卖,行事也相差无几,只是妙手多一些。独一让我费解的是,看他们在都城的安排,怕已有很多年的堆集,却一向没闹出过甚么动静,直到两三年前才稍有申明,这倒与别处罚歧。至于其他的,在都城里旁人只敢在商店动手,动静很小,他们敢把手伸到殿下身上,实在胆小妄为。”
阿殷忍不住道:“皇上要亲身彻查剑门,莫非他与旁的江湖门派分歧?”
胸中郁气散尽,只要她方才的惊鸿之姿留在脑海。
此言一出,常荀和阿殷均大为不测。庙堂之上会聚名流大儒、才俊政客,江湖当中也不乏奇才气人,三教九流来往,各行其道,权贵有权贵的活法,贱民有贱民的糊口,只要没做出谋逆之类的大事,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,相安无事。这回剑门之事虽可爱,细究起来也只是刺杀得逞,幕后推手尚未揪出伏法,皇上竟是要对剑门脱手?
这般听起来,仿佛也没甚么特别之处。
“我来找你。”定王表示她坐下。
奶娘带着快意等人侍立在屋檐下,仿佛是得了叮嘱,不敢上前打搅,只远远服侍。
这日气候阴沉,浓云堆积遮住日头,将连日的热气遣散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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亭中设有竹制的圆桌,上头有奶娘奉上的茶盘生果。
相处一年多,两人间早有默契,阿殷清楚他需求甚么。
就连定王听到这动静时,都非常不测。
曲廊两侧的荷花正在盛时,邻近阁楼处有两支花苞亭亭而立,阿殷就站在栏边,绯色的官服在荷叶掩映下微摇,身姿比之荷花更见婀娜挺俏。定王在宫中攒下的积郁,在看到阿殷时扫去了大半,因而脚步轻巧的走过曲廊,进入阁中。
——廖染便是那日在凤凰台假扮阿殷,将高妘推下斜坡的易容妙手。
寂然叮咛过后,他便暴露些许笑意,“我本日,只是来道别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阿殷却反应极快,一瞧定王身形扑向门口,当即折回身子,自中间窜出——那边的雕花门板已然卸下,外头是临水曲栏。她眼角余光扫见紧随而至的定王,嘴角笑意更深,入玉燕般飞身而起,足尖点在荷叶上,凌波踏水,飞渡荷塘。
东宫被闭,太子禁足思过的动静很快传遍宫城表里,朝野高低一片沸然——永初帝即位至今已有九年,太子虽庸碌无能,倒是永初帝亲身择定的储君,这些年当然受过很多责备,却从未遭过如此波折。闭宫思过意味着圣意如何的折转,朝堂中民气知肚明。
这事情未免透着古怪,不过既然是君命,常荀天然不敢担搁,当即走了。
原觉得将她留在身边就能保她全面,现在看来,这还不敷。剑门与代王之间必有干系,他们敢在凤凰岭明目张胆的行刺,焉知不会用旁的手腕持续侵犯?届时若他本身都难保,又如何保得住面前的阿殷?阿殷在都城的光芒已越来越刺眼,以代王的心性,不成能不记恨她,若没了他的庇护,自是孤力难支。
“还未查实,以是不能妄言。”定王行事还是谨慎,望着阿殷,道:“我明日出发,归期不决。”
在定王府这么久,阿殷很清楚永初帝和太子对他的态度,更晓得定王踽踽独行时背负着甚么。论才调武功,威武判定,永初帝诸皇子中,定王可推俊彦。永初帝将东宫交给庸碌无能的宗子,即便定王殚精竭虑,忠闲事君,换来的也只是又用又防。永初帝究竟是怕定王羽翼太饱满威胁到他,还是因为庶出的身份?更或者,永初帝已不将他当儿子,只将他视为有点血脉干系的臣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