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循定王的安排,陶靖只消将徐耿诱至小狼沟,便可先去夏城安息疗养,可陶靖哪能放心去夏城?
尚将来得及进城的东襄残军立时掉头就跑,剩下的军士天然又如退潮般往外逃窜。定王事前已从徐奇处另调几百军士过来,在四门设伏,趁乱纵马突杀。紧咬着徐煜尾巴的徐奇也离西门愈来愈近,弓箭如雨射出,令城门口拥堵如山。
陶靖见他中计,边杀边退,将其往外勾引。
他本就是极能忍耐的性子,身上虽有伤,包扎过后也无大碍,便让夏铮将其他军士带回夏城疗养,他却讨了匹马,同阿殷、蔡高档人往小栈驰去。
陶靖的力量也几近用尽,酸痛得将近断掉的双手松开,亦倒在徐耿中间。
阿殷半点不惧,手中弯刀窄薄如月,倒是锋锐工致非常。她本就身形轻巧矫捷,仗着此处阵势腾挪,避开徐耿刀锋,如燕子般穿越来往,刀锋直取徐耿关键。
他出自将门,本领如何临时非论,家世显赫之下,向来甚为自大。这回被定王杀得败兵崩溃,本就是奇耻大辱,得知侄女徐臻未能逃出檀城,恐怕已落入定王手中的时候,更是又惊又恨。厥后陶靖追入卫兰山中,徐耿发明其踪迹,问了侍从陈博投敌的一名小将,才得知此人恰是定王的岳丈。
角楼上的将士得令,遵循先前议事厅中秘议的摆设,带着残存的兵士扯下城墙,而后沿东侧城门退出小栈。范围不大的县城,从西边走到东门也用不了太久的时候,受伤的军士相互搀扶着撤出,丢盔弃甲,冒死往外逃。
“徐煜?”阿殷失声。
“这是天意!”蔡高大笑,“陶将军还能战吗?”
这小狼沟阵势极好,中间通道狭小不说,两侧山岳更是峻峭,平凡人想要攀爬都极其艰巨,在这滚石当中,哪另有人能攻上去?只能坐以待毙罢了。漫天灰尘中,堆满两侧山顶的滚石尽数被推下,将谷底将士砸死大半,余下的人或伤或怠倦,都已绝望。
幸亏底下的东襄兵士早已没了抵挡之力,夏铮手中羽箭充沛,每箭一人,渐渐清算――如有东襄兵士试图冲上来,便会有山石将其砸下。暗夜当中,灭亡覆盖在谷底,没有前程没有退路,唯有等死。
“那穿戴紫袍的就是。”陶靖曾与徐煜数万雄师对阵,现在见他只带这么点人在身边逃命,顷刻猜到了战情,“他带着这点人败逃至此,必然是定王殿下已经到手。这些人明显已经怠倦,蔡将军――你意如何?”
“好――撤退!”定王亲身拿过号角,用力吹出撤退的号令。
这座城池毕竟是守不住了――即使在徐煜初度进犯时仰仗从檀城表里得来的军资死守,这些日子也有连续的补给,却毕竟杯水车薪,抵不住东襄人的猖獗进犯。
定王站在城楼,瞧见从远处奔来的彭春,大声道:“百姓如何?”
全部小栈都被熊熊大火包抄,火舌过处,浓烟呛鼻。
“这么点残兵败卒,有何惧处?”
本日一番厮杀,更是叫徐耿看到了活捉陶靖的但愿――即便不能活捉,将其亲手杀死,也可一洗败北之耻!是以即便发觉陶靖正在将他诱往某处,徐耿也存了一丝幸运,想在陶靖得逞之前,将他灭了。
因而徐耿的两千残兵,便仗着人多势众,开端追咬陶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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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所带的这百余人并非军士,做些备战巡查推石头的活还能够,要射箭杀敌,那是毫不能希冀的。
陶靖干裂的唇上已经结痂,方才拼力对战后扯破,被净水一冲,便蜿蜒流入混乱的髯毛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