闾北摇摇欲坠的城门敞开,定王带着隋铁衣奔驰而出,直追向镇南王的营帐。
阿殷这才觉出言语有失,便歉然笑道:“是我欢乐过甚了,既然请了老先生过来,必是信得过医术的。只是我比来神思倦怠,不思茶饭,不知是不是另有旁的原因?”
镇子不大,蔡高出门没过两炷香的工夫就带了郎中过来。
临走前又几次叮嘱,叫阿殷务必好生保养,不成再熬夜驰驱。
乃至在这闾北,他以五倍的人马围困攻打,虽将闾北成内打得伶仃无援,却还是未能攻破城门。
阿殷在见到隋铁衣的时候满心欢乐,原想着这回能够与她并肩作战,谁知还没到闾北,便渐觉神思倦怠,茶饭都有些吃不下。疾行当中未带军医,定王虽对措置伤口之事在行,却也不通岐黄之术,见她白日驰驱劳累,夜间又睡不平稳,面现蕉萃,哪还敢让她进闾北孤城,在闾北之南四十里外的镇子寻了住处,留下蔡高和侍卫照顾,不叫她轻举妄动。
阿殷端坐在帘帐以内,倒是一笑,“出去吧。”
“当真……是喜脉?”阿殷既惊且喜。
而如果夺下这坚毅的闾北,将定王和隋彦斩杀,对方群龙无首,他反守为攻,就还能寻到些许转机。
此处离闾北和镇南王的军队都不远,阿殷算是奥妙住在此处,半点都未向外张扬。那郎中过来,也不知她是何身份,隔着帘帐号过脉,见蔡高似是仆人打扮,行事又利索,猜想是甚么避祸的有钱人家,便道:“这位夫人刚来到这边,怕是水土不平。老夫另有些话,不知可否伶仃问问夫人?”
各处营帐的兵士本就疲累,听得敌军反击偷袭,立时被惊骇覆盖。铠甲弓刀尚未清算划一,陶靖和高元骁便已率军杀到——定王调派的后军连续赶到,有四千之数。算人数虽不及镇南王的残军,胜在步队划一士气高涨,五百前锋纵入对方营帐,便如狼入羊群,四周冲杀,令对方四散奔逃,余下兵士由陶靖和高元骁带领分头围杀,势如破竹。
阿殷便将蔡高叫道跟前,“这位郎中的医术可托吗?”
此时的镇南王已如丧家之犬——日夜攻城以后,隋彦重伤力量不支,他也好不到那里去。军心一散,他更是回天乏力,只能长叹一声,丢下营帐粮草,只带着随身铁枪仓促逃命。
东襄的军队中,镇南王盘点人马,正想再度攻城,忽听外头脚步仓促,有兵士来报,说营帐被偷袭。随即,南边有降落的号角传来,令在场世人尽皆色变——自围困以来,隋彦据城死守,几近没有反击之力,现在营帐被袭,号角响起,必然是对方的救兵已至。而他调的军队,尚未赶到。
幸亏城中已无需忧愁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郎中暴露笑意,“夫人身子健旺,本不该推迟,依着脉象,可见是喜脉无疑!只是夫人出去怕是驰驱劳累了,外头气候又酷寒,还当好生保养。”
阿殷含笑答允,重谢送走,叮咛蔡高去抓药。
同业的陶靖和高元骁及随行小将则留在城外,等后军赶到后表里夹攻。
心头突突直跳,阿殷强压心境,对着郎中哪还顾得上其他,便道:“已经晚了半月,迟迟不至。”